更新时间:2011年11月12日 15:10
站起持杯一饮而尽,环视一周,“远离在即,满座白衣胜雪,却无人击筑高歌《易水寒》,大煞了此情此景。”
语惊四座,没有人答话,半响沉默后明远道:“桢妹妹无需作荆轲。”
是啊,我不是荆轲,我是燕太子丹。“二哥,你回去吧。”吩咐软红拿来玉笛,这是司徒豫仅留的身边一物。
两船渐行渐远,明昭吹奏了一曲《碧楼》,曾经在月夜下剑舞的精灵,谪仙公子不会再来伴奏了。
音律远不及昔日的优美,甚至可以说嘈杂,有耳朵的都能听出吹奏者毫无造诣,只是那乐声,却在江面上久久流淌着悲伧决然。明昭收音,遗憾道:“本想最后再荼毒他们一次的,跑得倒挺快。”
元旭笑了,“荼毒了我们也是一样的。”萧明昭,你还能回到从前的无忧惫懒么?
朝阳在水面上升起,红彤彤的映红了江面,那红色像是流淌的血液。明昭拥着裘衣斜靠在软榻上晒太阳,高热过后寒气又起了,一冷一热交替着折磨。元旭难得看到她的静谧,沐浴在朝阳下的她是多么的灵静,灵动而安静,先前她要么像是一团火似地跳跃,要么就是病倒后的死寂。
明昭眯着眼睛望向太阳,不复萧索,“小时最爱看着太阳,觉得在它的照射下很温暖很奇妙,尤其是秋冬两季,甚至还爬到树上去,以为可以更靠近了一步会更温暖些,其实不然,它普照了万物,皆一视同仁,我们的命运亦是如此。”一番话不知所云,没有表达出任何意义。
元旭却听出了语意,看着她握着笛子的手,你想起了幼时在上书房的情景么,你想起了司徒豫么?“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两国边境了,陈世杰派人送来一封信,他在前面伏波亭等着为你践行,你想不想见一面?”
明昭笑道:“如今我已是臣虏,能不能见面还要看你恩不恩准。”
元旭见她嘲弄的表情又恢复了冷漠隔阂,叹道:“我是怕你见到人难免悲伤气愤,情绪不好会加重毒气攻心。你若是想见,我让人安排,这一路北上权且作散心之旅。”
“那就多谢世子的宽宏雅量。”
弃舟登岸,已经到了魏国境内。明昭回首遥望,齐国,永别了!
陈世杰只带了二十个亲随等候在伏波亭,石桌上摆满了酒坛。明昭是用软椅抬来的,重裘下更显苍白瘦弱。陈世杰跪下,“殿下!”
明昭笑笑,“已无明昭殿下,只有司徒夫人,陈督军无需行此大礼。”
陈世杰却坚持行完大礼后才起身,“殿下素来好酒,今日送别,没有诗情能表,唯有大醉一场了。”
明昭握着酒杯,“知我者世杰哥哥也!你我都是粗人,不会那些繁文缛节。”
“甚好,殿下还是那般豪爽。”陈世杰端起大碗喝尽。
明昭也要饮干杯中,元旭阻止了她,“酒能活血,以免毒气攻心,你昨晚已经喝多了,今天就不要多喝,意思到了就行。”
明昭把杯子掷到桌上,“没有乐趣,喝酒也不能尽兴。”虽然是怨气冲天,却是更有小女人的撒娇憨态。
元旭苦恼,“要不,我陪他喝就是了。”
明昭冷冷道:“你凭什么,他是来给我送行的。”这一嗔一怒让元旭无所适从,她的脾性倒越来越像个女人了,还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