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闷的，但也的确是个知冷知热的。……小姐听了，笑笑就过去罢。要说这么多年妈妈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呵，看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李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说起自己与丈夫的亲事，仿佛又回到了少女的时候，脸上带着羞涩的神情与经过时间沉淀，爱情变成亲情后的——婉约，这是飞雪从来不会跟李妈联系上的一个词。

“妈妈你说，我想听。”飞雪拉着李妈的手臂，很期待在这种没有自由的时代，是什么让李妈不后悔并如此幸福。

“呵，”李妈拍拍飞雪的手，笑的慈祥。关于飞雪的事，自己有过一些耳闻，那些小儿女的情事，总是有点懵懂的，只希望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能从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不后悔里知道些什么。

“人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老祖宗的话真是说的半点不错，那时候，我跟他在一个村，他爹是乡里有名的穷秀才，只知道读死书，回回考，总能遭的家里境况更差上一截儿，有着重病的母亲，有着瘦弱的不能样子的弟妹。而那时，我还是娘亲手上的宝贝疙瘩，是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上那么一个闷不吭死干也无法改善家境的黑球！”

飞雪笑，李妈的话里哪有半分的恨恨。

“可是，造化弄人，想当年闻名乡里的一朵花又有谁能料都到会成为填房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就有一身拖累的鳏夫啊……”李妈笑笑，看着烛光陷进回忆之中。

“李叔……”李叔竟然还有过一房妻子，这个飞雪还真没料到。

“他在我之前，是还有一个大房的，只不过，也是个命苦的，被一个黑心的骗了身子，怀了孩子，却没胆子取她，害得那么一个富户家的闺女就找了那么一个冤大头！哼！”对于这事李妈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大半是因为对丈夫闷蛋脾气的恨铁不成钢！

“那妈妈到最后怎么跟李叔在一起了？”

李妈正气着，一听到这话脸上难得的别扭了一下，“当时我年轻，跟一些婶子们学女工的时候，不着边的一点点听说了他的事情，当时就觉得这种替别人养孩子的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太心软的，男人成这样，最是要不得。……可是，世事难料，那一年我去镇上，被几个恶霸给拦住差点清白就不保，正给当时在给一个杂货店当小工的他给瞧见了，说他是个傻的，还真是傻的可以，自己一个也不看看情形就跟五六个比他高胖上一圈的混混交上手了，那回，他被打的头破血流。得亏是他，要不然，我这一辈子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了。”李妈轻轻的叹息。

“他被打的重伤还说，又拒绝了我的感谢，后来听乡亲们说他已经在家几天没出门了。父母一听这么，训了我一通，带着我去看他，才知道，他家就的人早就死的死，跑的跑了，留一个年少的妹妹，和一个已经不知道没气多久的孩子。”

飞雪的心轻轻的抽疼，似乎跟着李妈一起被扯进了那个灰色令人伤心的记忆里。

“后来，再后来，我才从母亲口里听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可是村子里的乡亲们从小看着他长大，他跟弟妹是实实在在吃百家饭，在乡亲们的关心下长大的，如今他有一点方法，不能让乡亲受了欺负。”李妈仰头，有点哽咽，“小姐，你说，天下怎么还有这么傻的人？”

飞雪沉默，原来李叔沉默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火热的心。

“然后，呵”李妈抹抹眼角，“然后，因为好奇就开始注意，因为开始注意就渐渐的没法儿控制的喜欢上了。”李妈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像母亲一样抚了抚飞雪的发，“再后来，就跟家里有了一点争执，找他他也好像不愿意招惹我。再后来，呵，就成亲了。”

飞雪静静的看着李妈，知道李妈省略不提的话里，在这种时代会有怎么的风暴，但李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李妈释然的笑，“小姐，妈妈从没后悔。反倒一直庆幸。”

“因为，再没有比拥有一个在品行上让你佩服，生活上又特别心疼你值得你喜欢的男人更幸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