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是学生最后的狂欢。有人说不是这样的,因为上了大学,有更多的时间去玩,有了更多的自由。其实不然,因为曾经的朋友,将要各奔东西了。
小智他们和许多高三毕业生一样,享受着最后的快乐。他们四个决定结伴一起去西藏。坐上去高原的列车,看着窗外风景的消逝,小智又一次有了时间流逝的悲凉和人生易逝的感慨。如果我们的生命是一张单程车票,列车的起点是出生,终点是死亡,那么这短暂的一生中,我们遇到的人,都是过客而已。父母陪我们上车,却到不了终点,而能陪伴我们到终点的那个人,却又是那样的可遇不可求。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找到。
在西藏的日子是快乐的,在那个远离尘世喧嚣的仙境,快乐也被无限放大,没有了负担。在这里,小智很少想起若冰了。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原来还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去探索。
一日,走在朝圣者的队伍中,阿韵突然说了一句:“哎,等四年后,我们都大学毕业了,我们再来西藏好不好?”
穆杰补充道:“好事,到时候各位都带上自己的另一边哦。”
晓峰偷偷地瞄了小智一眼。小智说:“恩,希望那时候的西藏能像现在一样纯洁。”同时他心里在想,四年后,和他携手站在这里的,会不会是若冰呢?
旅游回来以后,录取通知书开始陆续发放了,小智如愿考上了海南的一本院校。穆杰和阿韵在浙江杭州,晓峰运气比较差,被调剂去了湖南。
晓峰最先离开家乡的,然后是小智,最后是阿韵和穆杰。送别小智的时候,阿韵忍不住哭了:“去了照顾好自己,见了若冰,代我向她问好……有什么事常联系啊……”穆杰都惊讶阿韵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女人了,怎么那么唠叨。小智听她这样说着,眼泪竟也掉了下来。
小智到了学校,安顿好之后,就开始了寻找若冰的日子。因为当时若冰在信里说她在海鲜店打工,小智决定先从三亚找起。
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来说,偌大的三亚那么多海鲜店,找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10月的北方已经有了凉意,海南却还是高温,蚊虫就不必说了。北方人来到南方,水土不服又是一大问题,一个月下来,小智已经是面黄肌瘦,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被虫子叮咬的。
因为不熟悉地形,小智常会迷路,大学一年级的课还是比较多的,难免会赶不回来上课,和班上同学打交道也很少。
同学们私下说小智是怪胎,这样说也难怪,1米9的个子在南方人眼里已经是异类了,更何况他每天匆匆忙忙的,除了上课,就不会出现在班上同学视线里。因为这些缘故,上课半个学期了,小智连班上的同学还没有认全,可是不仅仅是他们班,连其他班其他专业的学生都知道他了。
也许因为若冰是晓峰和小智之间的结,大学以后,他们两个人的联系渐渐少了。阿韵倒是隔三差五给小智打电话,问问他的近况。而且穆杰和阿韵的学校相隔不过3站路,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和从前一样,经常见面。可是好景不长,穆杰1米8的个子,又会打篮球,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很快就有了女朋友,跟阿韵频繁见面总不太方便。他们之间也渐渐疏远了。
小智越来越忙,找若冰需要开销,但他的生活费是不够的,所以他开始做兼职,帮别人发发传单,带带家教什么的。
这一日傍晚,小智送了一天外卖之后,累的都要脱节了,由于工作地方不算太远,为了节约开支,他慢慢的向学校走去。傍晚很多人出来散步,大学附近更是如此,一对对情侣笑着从小智身边走过,看着他们,小智不禁叹了口气:他又想若冰了。心情苦闷的他,想去喝酒。
打定主意,小智开始找酒吧,走到一家奶茶店门口,奶茶店正在做活动,喇叭声很是刺耳。这时一个甜甜的女声拦住了他:
“帅哥,来尝尝我们的奶茶吧!本店周年庆买一送一哦!”
小智没有理会,继续朝前走。
“进来看一看嘛,如果觉得不错,下次可以带女朋友来喝,我们会发放优惠券!”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小智本来就很苦闷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他很想冲着这个没有眼色的女孩子
发一顿脾气,即使她并没有错。
但是当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笑脸。那么真诚,似曾相识。
该如何描写这笑容?如果说若冰的笑是皎洁的月光,清冷而带给人以镇静的力量,那么这个笑就是灿烂的阳光,热情而扫清人内心的阴霾。
也许是因为这个微笑。小智走进了店里。
“来瓶啤酒。”小智叫道。
服务员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外面还在宣传的女孩,问道:“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啊?”
年轻的女服务员抿嘴一笑:“你叫她小路吧,今天新来的。”
“是服务员?”
“不是,是附近的大学生,做兼职的。”服务员放下啤酒,“请慢用。”
大约喝了4瓶的光景,外面的人少了,小路像小鹿一样蹦了进来,嘴里喊着:“发完了发完了,我可以撤了吧?”
然后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她回头,看到了小智。
“嗨帅哥,你还没走啊?”小路热情地打招呼。
之前的女服务员偷偷地告诉她小智问过她的名字,小路的脸红了。
小智看到了,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可爱,笑意浮上了嘴角。
既然被听到了,小路就走了过来:“你打听我的名字啊?干嘛?”
小智岔开话题:“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是XX大学的。”不说不要紧,一说小智发现他们竟然是一所学校的。攀谈起来,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专业,只是不同班而已。
就这样熟悉了,这该是小智在大学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在小路的身上,他看到了阿韵的影子。鬼马精灵、热情而且充满活力。可是他又觉得她和若冰很像,但是像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也许只是那第一次见面的笑容吧!
小智跟阿韵说起了小路,说小路很像她,阿韵也很高兴,说要不有机会了见见?小智答应了。挂了电话,阿韵长舒一口气,她真的希望,小智身边能出现一个女孩子,帮助他忘记若冰。
小智并没有放弃寻找。每当发了工资,他就出去找。现在他的范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海鲜店,还包括快餐店、服装店等一系列招聘店员的地方。甚至,他也去了酒吧,虽然他不希望在那里见到她。海南是一个旅游大省,人流量很大,且不集中,很多店里面的雇员都只干一个月或几个月就走了,一年前的店员,很难被记到现在。
小路不知道小智在做什么。但是她很好奇,小智开始的时候说在找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小智觉得跟别人说起若冰,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或者说,若冰是他的专属,是他心里的宝,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秘密。
一个学期将要接近尾声。在旁人眼中,小智和小路俨然是一对情侣。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不明就里的店员会说“你男朋友……”“你女朋友……”小路已经习惯了,她甚至以小智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可是每次小智都会义正言辞地说明:“不,她不是我女朋友。”
小路以为小智喜欢她,因为在大学里,友情都变得很奢侈,何况是男女之间的友情。大学里有句话说:“一个男生接近你,就是对你有兴趣;对你没兴趣,就不会接近你。”她以为,小智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为此,小路拒绝了很多追求者,她相信,有一天小智会主动跟自己说出那句话。
大学时光是很快的,马上就要放假了,北方已是冬天。小智又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正被抑郁症困扰,去年这个时候,没有若冰,今年这个时候,还是没有。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城,面对那些熟悉的景色,想起还没有找到自己想的那个人,小智感到一阵悲凉。
是后天的火车。晚上小智接到小路的电话:“明天吃个散伙饭吧?”小智答应了。然后小路又说“恩……还有点事儿想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啥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都不说,我怎么做准备啊?”
“嘿嘿,不能告诉你,要留悬念。”
第二天傍晚,小智准时赴约,他隐隐感到奇怪,一向不拘小节的小路,今天怎么挑了这样一个正派的地方:西餐厅。
“先不管那么多了,去了就知道。”小智向西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