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13日 10:06
及待地问:“咋么了?”
胡师傅说:“谁也没想到,就在子弹将要击中镇长张守义的那一刻,忽然像是会拐弯,没打着镇长,倒打中了白牡丹的胳膊。”胡师傅越说越来劲,好像自己不是裁缝师傅,倒是个说书的先生。
房世英听到这儿,若有所思起来,他似乎从胡师傅的话语里多少明白出些其中的原委。
胡师傅继续说:“这一枪呀,可打出了乱子!把个好端端的白狐镇搅了个鸡犬不宁。这几天,那些黑衣白沿大盖帽的警察没日没夜的到处抓人,说是抓革命党。”说到这儿,胡师傅停下来,用狡黠而又猥亵的眼光看了看房世英,又说,“晓不得吧,听人说,那白牡丹可是省城的红人人,嘻嘻,和那些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都有过一腿呢!据说,这事惊动了省里,连阎都统都晓得了,你说,难道白牡丹和阎都统也有一腿?嘿嘿!”
“也许,也许吧!”房世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就没兴致再听胡师傅满嘴喷吐沫星子了,胡乱搪塞了两句,径自离开了胡记裁缝铺。
走上街来,房世英寻了个小面馆,要了一大碗豆面抿尖,三下五除二吞进肚,摸把嘴,就动身回秦家弯。
太阳当头,正是响午,道上几乎没有走动的人,房世英撒开脚大步前行。
当一个人孤独行走的时候,平时顾不上想的问题此时会象过幻灯片似的在脑中排列出现。房世英也一样,当他在脑子里把近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重新过了一遍之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想起刚才胡师傅所说的庙会枪击事件,心下不免质疑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革命党人为甚要跑到小小的白狐镇来行刺小小的镇长?即使要行刺,难道省城诺大的地方就没有更大的官?为甚行刺镇长反而白牡丹受了伤?想到这儿,当他把革命党和镇长联系到一块时,心里顿时明镜似的,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脚下的步子就不由得更快了。
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从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传来的枝叶所发出的干裂声此起彼伏,却又显得杂乱无章。
房世英甚也不愿想了,一门心思地赶路。走到黑风口时,背后突然传来几声枪声和一阵马蹄声,他慌忙跳到路边的庄稼地里,躲在了棒子林里静静地观看。
马蹄声自远而近,转眼间就见一匹快马驮着一个人飞驰般从眼前闪过,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腾起的尘土四处飞扬。随后,又有两个黑衣大盖帽的警察骑马跑来,速度显然比刚才过去的慢了许多。
房世英一看到是两个警察,就想起肩头挨了莫名的一棍,心里就暗骂:“驴日的。”
两个黑衣警察策马跑着,眼看到了房世英跟前,突然勒住了缰绳。房世英猫着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那个瘦猴般的警察说:“大哥,别追了,都跑远了。”
另一个刀疤脸警察说:“狗日的,便宜了这小子。”
瘦猴有些着急地问:“人跑了,我们回去咋向镇长交代?”
刀疤脸摘下大盖帽边扇着风边说:“交代个球,他整天里就晓得搂着白牡丹睡觉,让老子们在外面吃苦头。”
瘦猴迟疑地问:“那……镇长问起来咋说?”
刀疤一脸不屑的样子,说:“就说人被打死了,东西没找着,狗日的,不就是一本小册子吗?死不了人的。”
刀疤和瘦猴又扯了几句,就调转马头走了。
房世英见他们走远了,钻出棒子林,又骂了声“驴日的”,就继续赶路。拐过一道弯,远远看见路中间躺着一个黄袋子,就小跑着过去捡起来。带子里有一本小折子。他心里嘀咕:“该不是刀疤说的那个小册子?”
折子封面上写着“白狐镇革命党手册”的字样,房世英翻开里面,见除了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甚也没有,胡乱看了几行,一个人也不认识。他打算把折子仍掉继续赶路,可就在甩手的一刹那,“秦少宽”三个字蓦地映入了他的眼睑。
“这不是秦家的二少爷秦少宽吗?”房世英感到惊奇不已。他继续往下看,折子上居然又出现了 “房柳儿”三个字。房世英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把折子揣在怀里,看看四下没有一个人,就跳上路边的庄稼地,顺着山梁截小路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