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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闯江湖 第八十七章一吐心声吐痛快

书名:青山抹烟云 作者:亲情一 本章字数:5071

更新时间:2011年06月21日 17:06


三天的煎熬,就这么刹那转出个扭转乾坤之势,钟沁喉咙似被卡住,一路随着夏之兮而行,一步一步,她走的略有些吃力,这些日子,她不曾好好进食,手脚连走路的力道都微有些不足。只是,她心中的喜悦,就如同汩汩忽而冒出的力量,几日以来,所有的疼痛都似消失殆尽,只留的莫名的委屈。

两人行至闹片大雾缭绕的树林时,夏之兮递过来一颗药丸:“你内息不稳,先服了镇心丸。”

钟沁犹豫了下,方才接过对方手中的药丸。

二人走出雾林时,林外已然停了一辆马车,一少年自马车上速速疾奔而来,钟沁看仔细了,才瞧出少年竟是亦初。

“公子。”亦初稳稳将夏之兮一只手扶住,动作轻微,钟沁见着一愣,却见夏之兮笑道:“莫大惊小怪,我无事。”

“这是……”钟沁忍不住想问一句,却见亦初面色不好地望过来,她心中一顿,将后头的话咽了回去。亦初见不得夏之兮有个万一,她默然不语地随着上马车。

彼时,钟沁的气力几近竭尽,马车略高,她一时竟爬不上去。胸口似被牵动,竟随着微微疼痛起来,她半趴在马车车档上,怔然,车厢内忽而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手骨脉络清明,十分削瘦,夏之兮温和的声音传来:“上来吧。”

钟沁闭了闭眼,将手放置对方的手上,夏之兮手指的温度依旧偏冷,手间的力道却将钟沁微微一带便带上马车。

车厢内药香扑面而来,钟沁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又听得夏之兮轻声道:“药味有些许浓,钟姑娘将就些。”

钟沁抬眼看他,半年未见,他身上的衣袍又宽大了一截,下巴因削瘦,已是微微尖锐。一双眉目清雅,微微含笑。

他亦看向她,目色如以往她顶着郡主的名号那般,不曾多一份其余的味道。钟沁猛然清醒,微微垂头,落在衣袖间的双手已然上下搓动,她微微牵了牵嘴角,低声道:“今日多谢公子相救。”

夏之兮微微笑,道:“钟姑娘无需多礼。之兮素来极为尊敬萧大侠,如何亦不能坐视不管。”

钟沁咬咬唇,却道:“然公子亦知我并非曹沁,剑谱亦并非在我手上,公子本无需踏这一趟浑水。”

“钟姑娘。”夏之兮唤她一声,目光又转至她身上,“即便姑娘非曹沁,然姑娘的身子却仍是曹沁,萧大侠毕生之内力皆传于姑娘身上。”他淡出一个笑容,缓声道:“江湖中人,皆只认人。”

钟沁说不出话来,忽而气血翻腾,猛然张口喷出一滩鲜血,红艳至极,如今并非第一次,钟沁已然习惯,夏之兮却微微蹙眉,一手搭上她的脉搏,好半响,车厢内只能听得二人浅浅的呼吸声。

夏之兮抽手离去,自怀中取出一小瓶子,倒了几粒药丸,递给钟沁:“你五脏皆受损,这几日钟姑娘便在双月楼好生养几日伤。”他顿了顿,又微微笑道:“念青亦记着钟姑娘,此番去,亦可见上一面。”

钟沁听得念青,顿时又如同额比偷窥一般,忍不住瞪大眼问道:“我说夏公子,莫与我说,你早就知道我到了岷江?”为何连她与念青结识都这般清明?

夏之兮轻轻笑了笑:“念青回楼中,遇人便道他如今多了个姐姐。姑娘为念青受伤之时,亦初曾见过念青。”

钟沁啊一声,几近能想象念青念叨她的情形,不由地心中一热。

“这半年来,钟姑娘可好?”

钟沁一怔,平静道:“不好。”

夏之兮稍稍一怔,却不然她说的这般直接。他浅浅笑了笑,低头慢慢地折起衣袖:“过日子总有不如意之时,钟姑娘莫太过上心。”

钟沁闻言眸色一转,袖中的十指拽住衣袖内侧,低声道:“你们不知道的。”她这样天翻地覆的经历,常人如何能知道?

她微微翘起嘴角,微笑道:“我在这里经历的事情,于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来说,仿若是一场一场精彩的梦幻,我们那个时代没有江湖,没有朝廷,有的只是人人平等相处。如今我在这里经历的林林总总,仿若一本剧本,好些时候,我从梦中醒来,无一不念到自己是否在做梦。这样的经历,太过于荒唐,太过于不可思议。”

她的音调一直平稳,一字一字,极为清晰。她心中忽而溢满温暖,回忆一点点地爬上心头,留下的痕迹带着温和的温度,心里头似被压抑了那么久——她许久都想寻个人,讲讲现代的林林总总,讲讲她那个故乡。

“我们那里这一片土地已经统一成一个国家,没有阶级之分,人人都要受律法的约束。所有的人都忙着挣钱。生活里没有许多精彩的片段,很平淡,却很温馨。”她当真怀念了,原来激情过后的平淡也那么让人感到温暖。她大概,当真怕了。

她慢慢叙说,面上散出笑容,极为柔和,仿若惊吓过后,忽而淡出的平静。夏之兮微笑听着,不曾多言一句。女子面上一直带笑,他方才探过她的内息,已然骚乱不已,想必这几日,她已吃了不少苦,内息骚乱,痛及四肢百骸,叫人忽冷忽热,若是大吐血,便已伤及五脏六腑。

然则,夏之兮心中忽而有稍稍动意,今日救她,念及女子突厥一战时奋然之景,他微有不忍,突厥一战,若少了她,恐亦有些许欠妥。他素来不喜欠人,又闻得念青与她这般亲近,萧大侠去时,曾将念青托付于他,彼时,他虽年幼,却已然懂得萧天眼中热切。他便应下了。

亦或为了念青吧。

钟沁一口气唠叨了许久,直至她一时想不起该说些什吗,才停下来,彼时,车厢内极静,夏之兮如玉的面庞依旧带笑,唇边微微勾起,秀挺的鼻梁上却溢出几滴珠水。

钟沁颇为讷讷地刹住车,扬起一抹笑容:“对不住,一时间有些感慨……”她一口气微提,腔内又起血腥味,她赶忙闭了眼,努力压制下去,忽而一双微凉的手抚至她左手腕上,继而传来夏之兮微低的声音:“莫提起。”

钟沁依言微微松气,一口血又从口中喷出,她默然片刻,忽而道:“夏公子,我是不是伤的很重?”其实,她想问,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夏之兮输了些真气与她,慢慢挪开手:“好生养上几日,便无事了。这几日,钟姑娘莫动用内力。”

钟沁默然。“距离楼中尚且还要些时候,钟姑娘姑且先歇会儿。”

钟沁十分顺从地慢慢躺下来,夏之兮的车厢里又载了五六件狐裘大衣,他取了一件盖在钟沁身上,钟沁只觉得对方温热的体温点点透进自己心中。她合上眼,也不知昨晚不曾睡好,人当真困意连连。不消片刻,便睡去了。

猛然间,夏之兮半倾着的身

子微微摇晃,他扶着车壁,微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然恢复如常,只是面色略显苍白,少了许血气。

钟沁转醒时,人已躺在一张床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床边的帷幕皆已放下,她懵然许久,才忆起自己是被夏之兮给带了出来。

她动了动手臂,便撑起身子,如今倒是没了疼痛,只是隐隐觉得无力。心中不由地叹一声,每次受伤就如同没吃饱饭一般,乏力极了。

她拉起帷幕,穿鞋下床,在屋内走动了一圈,一时不知是否该出去,她想起车厢内自己唠唠叨叨讲了半日的胡话,夏之兮居然亦听得十分认真,她不由地微微窘然,也不知对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她正犹豫不定,忽而屋门被打开,又听得一声叫唤:“钟姐姐。”

钟沁才转身,青衣少年便已迎上来,拉住她的手,钟沁见着他这般急模样,不由地心中一暖。

“姐姐,你现下觉得如何?可有何不适?”念青急急道,一面还扯着钟沁的衣袖。

钟沁笑了笑,低声宽慰道:“我已是无事了。不疼也不痒。”

念青微松一口气,将钟沁扶了坐下,又倒了茶水递给她:“昨日公子将姐姐带进楼内时,姐姐已昏迷半日,当真吓着念青。”

念青说这话时,已然除去了初来见面时成年男子的味道,只是带这么一点点的不安。钟沁拉住他的手,将茶蛊搁置在桌上:“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念青却是一顿,叹道:“我若是早些察觉,那日便也不会离开,留的姐姐一人。”他继而微微垂头,又道:“我早该料到,天山教的人如何会不识得你?”

钟沁拍拍他的肩,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过去的,便也莫提了。往后呢,我就躲得远远地,不叫他们发现。”

“没用的。”念青却摇头道,“天山教要是想寻人,即便掘地三尺亦要找出来。”

钟沁一咯噔,原是当真狠人。却不忍见念青焦虑,她才要说话慰抚,却见念青抓住他的衣角,道:“要不,往后姐姐便住在楼中,哪里都不要去了。有公子在,便不会有事。”

钟沁赶忙制止道:“那可不行,你们楼中有楼中的规矩,怎能胡乱破坏了?”她记起白云天于她随着夏之兮走时的那几句话,十分狠厉,想必这次夏之兮能带走她,必是抓了什么把柄,往后边当真没有那般幸运了。天山教教主是谁?岂会这般让人糊弄?钟沁在外头听了个七七八八,总归是心中有些数。

“楼中并未有甚的规矩,姐姐莫担忧。公子并非不讲情理之人,若是念青与他说,他定会应了。”

钟沁不由苦笑,她自是知道夏之兮是个不会轻易拒绝人的人,只是,她承受不起,更何况,白云天又非能惹之人,要是说个自负一点,万一哪天两方当真因她起事,她便不是成了大罪人了?

她再要说话,却听得又一声音自门口传来:“钟姑娘可醒了?”

钟沁抬眼望去,一少年立于门前,俊美的面上依旧无多余的表情,钟沁微微笑了笑道:“恩,醒了呢。”

亦初抬脚进去,将手中端着的瓷碗一伸,道:“公子道姑娘几日不曾好好进食,姑且先喝点粥,热热胃。”

念青抬手将亦初手中的碗接过,再递于钟沁,亦初一怔,听得念青道:“快趁热吃。”他不由地微微侧过脸,心中一时间不知是甚的滋味。

那日夏之兮救钟沁回来时,动了内息,此番正调养气息。夏之兮本已身子不适,却独身前往去救她,为此,亦初十分不赞同,天山教那片雾林,本是极为削害身子,夏之兮这般而去,他实在讨厌钟沁。却不然,今日见着念青,亦这般对她。他一时难以释怀,仿若自己做错了甚的似的。

少年抿嘴,站于一旁,直至钟沁将一碗白粥皆喝了下去,他才道:“一会儿有送药的人上来,公子交代,姑娘这几日都得服药,一日三剂,含糊不得。”

钟沁点点头,如今即便再苦的药,她也都能逼着自己喝,都经历过那么多的折腾,难不成还受不起药味儿。

亦初说完,抬脚便走,念青唤他一声,与钟沁道一句“姐姐姑且好好休息,念青过一阵子再来瞧瞧”,便与亦初一道出去。

双月楼的格局不似天山教,却多了几分仙人长居之地的味道,却又非山高之地,然则,因其建筑皆十分高耸,登上二楼,便能看清周遭的景物。

一槐树下,一青一白两道影子翩然而立,彼时,正值傍晚十分,夕阳无限好,露出几点红晕,霞光四溢,落在两人身上,罩出几分朦胧,却亦罩出几分微微细腻的暗动。

“你如何对她这般好?”亦初不知,他只知道,念青这样的人,亦与他一般,除却公子,对待其他人皆是不大多言辞,即便是对待自己亦不曾如同对待钟沁一般。他这个朋友,难不成还及不少那么一个女子?

念青侧身,望向远处,目光微有恍惚,口中慢慢道:“亦初,可有人替你补过衣服?”不待亦初回答,他又道:“那日,我练剑时因剑气未曾稳住,划破了衣服下摆,是钟姐姐替我缝的衣服。从来不曾有人替我缝过衣服,我却见过许多娘亲替孩子缝衣服。”他慢慢低下声来,“钟姐姐的手艺并不好,那日她在等下替我缝衣服,缝了老长时间,却将口子补得歪歪扭扭,然而,我见了却十分开心。那时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在烛火下位自己补衣服。”

他微微扬了扬嘴角,又道:“她是个很亲和的女子,大概是因为我们如今都没有亲人,楼中的人只懂得教你武功,懂得教你如何杀人,却从来都不曾教你如何去获得一份亲情。我本也是不懂得。”

“然而,你们不过相处了一月有余。”亦初忍不住蹙眉,他与钟沁相识起码也有一年,怎么就没那感觉?

念青正色道:“亦初,你太过于封锁自己。我现下方才明白,虽是同病相怜,却还是叫人觉得温馨。有些东西,并非错在时间。”

亦初半响未曾言语,念青并非是个懂得释放情感之人,如今口中一字一字却似极为熟稔这般的事物。仿若每一字并非自他口中而出,仿若是自己幻觉一般。

念青继而笑了笑道:“亦初,我知你恼我为何不与你亲近,却与方才相识之人这般亲近。”他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几下,道:“以往我是不懂,如今我知道朋友也是可以亲近的。”

楼中的人皆是长幼之分,地位阶级之分,这般的境况下,他们的朋友之情,不过在执拗中进行,谁都不愿劳烦谁,只是却不忍看着对方陷入其中。

亦初默然不语,一人子先走开。他尚且还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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