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落进言尘耳中，他又是一愣，这，算什么话？

钟沁见着言尘发愣，直直地瞪他一眼：“怎么又不走了？不是觉得我说话不合常理，怎的还想站着听我唠叨？”

钟沁发誓，若是她这会子是人家的下人，绝对不敢激动地冲着人家嚷嚷，至少她还会十分有自觉地克制一下。

只奈何，这如今的身份，她可不比言尘低。算起来，还高上他一级。

言尘略略泛白的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却见着钟沁怒意满满地瞪着他，一时间略有恍惚，脑海里另一抹身影随之交叠，嬉笑里竟是女子的娇态，或隐或现，心头窜起的一抹难言之意瞬间排山倒海般倾盖而来，淹没刹那的感触。

清妍，清妍，三年未见，你可还好？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面上又恢复静然。

钟沁眨眨眼，方才那不过几秒时间的滞留，仿若一片密密麻麻氛围中，透出的一抹迥然之味，言尘瞬间的柔和仿若影片里的剪影，刹那而过，却在钟沁眼里极其突兀。

鼻间淡淡的方向依旧，却与往常出了点偏差，那么一抹里多了一股暗流，缓而淡。

言尘袖口微动，满眼的流光轻转，恢复清明后，再也不多看一眼钟沁，拱手却道：“郡主所言极是。只是言尘并非才人，怕日日辗转，亦难以消去。郡主无须再费心思。”

钟沁眉头一跳，心里头有那么一点失望，好好的一个人，这般消沉了，委实不大值得。好吧，她自个儿先阐明一下，虽不是甚么高智商之人，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看人的能力，她可是惜才啊。

“也罢。”钟沁抚开眉心，“你那心思我也不管了。不过，”她顿了顿才道，“你莫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怎么说，也处了这般长的时日。你不念情，我倒念了。”

言尘十指微握，落在琴弦上的手指轻轻颤，他抬起头，望向钟沁，微有迷茫，亦带着点点的狐疑，夹杂着惊讶。

钟沁心里头念叨，开导人真是件难差事。人啊，终究是自己的牵绊。

她微微笑：“我虽是夏国之人，那也是命中注定，做夏国的郡主，更是皇天所定，只是，无论我的身份如何，我的思想依旧是自己的。你也该知道，我不过是政治工具，与你相比，又能强出几分？上头要你嫁去月国，你就得去……”

她就此打住，不想谈婚嫁之事，言尘俊美的面庞微动，终究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多语，这回却连招呼也不打，便抱琴离去。

钟沁望着离去的蓝影眯了眯眼，轻轻嘘气。

方才差点将自个儿的心思给抖了出来，只是，她心里头微叹，要是自己真处在言尘的位置上，自己又会真的摆脱干扰？

有些境遇，总归是当局者方才知道那感受。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只怕这当局者入了局，左拐右拐都走不出那圈子，终是封锁了自个儿的心境，日日对酒当歌，日日对月作诗，也不过日日徜徉着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