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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年少苦多恨,喜乐随烟无 第五章 话倾肺腑

书名:塑界 作者:茗湖青青 本章字数:3238

更新时间:2011年04月28日 10:46


周云纤出得房门,兀自向那浩然殿行去。她得去问个明白,曲二松为何要将君伴月父母的事情给说出来。然而,还没等她行得几步,却被前面的一道身影拦住了步伐。

这本该是精神矍铄的渡人之师,此刻却在这冥冥晚风中显得一片萧瑟。天际,一轮紫月缓缓升起,透过一层若有若无的金光,逐渐地将他那妖异的紫辉散发而出。四周一阵空灵,隐约可听得几声使人毛骨悚然的森然吼叫。那叫声,说不出的恐惧,又掩不住地贪婪!

周云纤默默听着这声声使人汗毛直竖的叫声,不发一语。前方的身影见其停下脚步,反而转过身来。这,不是曲二松又会是谁?周云纤不由发出一丝苦笑:“曲师父果真是神机妙算。心知我会前往浩然殿寻你!”

闻言,曲二松叹了口气,道:“你在天炎山脉已有十年了。伴月也是你从小带大。若非是你,恐怕也很难有他的今天。至于他的父母——”他略叹了口气,续道,“我并不是要抹消你这十年为伴月所做的一切。只是伴月这孩子我知道。他是一个很懂事的人。但唯一另我为难的就是他那一身的阴寒之气。”

“那么曲师父选择现在就将真相告知。莫不是以为他已经成长到可以独立支撑这个世界的地步了么?还是,你已经寻到了解决的办法,可以驱逐他体内的阴寒气息?亦或是有了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修炼玄阳诀。要么,就是真如他所想的,你已经放弃了他。想要从此让他生死由天么?”

周云纤一口气问出了诸多话语,却仍是意尤未尽,双目紧紧盯视着曲二松脸部表情,若情况真如自己所猜的曲二松已经放弃君伴月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君伴月远离天炎山脉,再也不出现在其视线中,哪怕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十多年与君伴月培养的那亲如母子的感情,岂是能够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尤其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君伴月一步步迈向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实在不行,拼着自己这一身的修为不要,也定要让月儿好好的活下去。而不再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悲观绝望。”周云纤暗下心誓。她照顾君伴月已有十年,彼此亲如母子。曲二松可以不顾念这些年的师徒之情,但自己却绝对无法断绝这母子情分。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曲二松险先被周云纤这一番连珠炮般的问话所噎住,他苦笑摇头道:“云纤,你在天炎山脉这十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伴月他可以误会我,因为他不知情,认为我是在害他。那么你呢?难道你也认为我在害他,就这么将他放弃,任其自生自灭?你这是关心则乱啊!”

周云纤不由愣住:“曲师父。难道是云纤想错了?那你方才为何要对月儿说那般话?莫非这只是唤醒他的权宜之计?”

曲二松摇头。他仰天望着空中那一轮显得越发妖异的紫月,唏嘘道:“云纤,还记得十年前我救你是在何处吗?”

周云纤不由微皱眉头:“十年前,我记得自己是在落河涧遭到了一群高级鬼魅的攻击。那时若非是曲师父正巧路过,恐怕云纤毁得就不单单是这张脸了。”话落,她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那啊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就是这张脸,才会让小梦这么怕她吧。相比于同伴们丧生在鬼魅之口的下场,自己又是何其幸运,在危急时刻遇到了曲师父,才避免了被那一众鬼魅吸食的下场。若真是那般恐怖地死去,到不如自己就这么自尽好了,免得沦为了那些鬼物的养料。

曲二松望着直到现在仍有些后怕的周云纤,只是略微沉吟,便再度吐出了一句惊天之语:“落河涧在十年前尚还只是鬼魅成群,如今,却是被几十只阴魅所占据。”

“什么?!”周云纤闻言大惊失色,“曲师父。您莫非是在吓唬我?一个落河涧怎得会吸引那般多的阴魅前来?难道难道是我们所在的天炎山脉被暴露了出去?”

曲二松一脸沉重:“非也。当初渠阳尊主离世后,连带着玄阳环也不知所踪。而那时,天地间就已有鬼物产生。然而,随着玄阳环缺失的时间越长,整个众生界阴盛阳衰。那些鬼物竟能够本能地吸收月华而成长。如今,这番壮大的趋势越发势不可挡。想要尽数消灭鬼物,非玄阳环归位不可!而今,伴月既然已经突破第四层,我

也只能带他前往灵生界冒险一试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越拖下去对我等越是不利。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争分夺秒。可是玄阳环只有月儿方能操纵。所以,只能让他尽快修习玄阳诀。又因为其本身的阴寒体质,无法借助天炎山脉的至炎至热之气修炼。所以曲师父您才会——我知道了!”周云纤突然想到什么,她转身望着身后不远处的那栋屋舍,显然明白了几分。待得她再度回首时,却看到了曲二松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

“呼——”君伴月徐徐将体内的一口浊气吐出。经过方才的行功,他已彻底掌控住了自己的身体,将那一团肆虐的寒气死死地压制在了自己的丹田中,不让其有半分触动。如此一来,第四层的境界已是彻底巩固。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欢喜,脑海始终想着方才自己昏睡中的一幕。

那个时候,君伴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散架了一般。他极力想要撑住,却始终不得法门而入。脑子一片浑浑噩噩,总觉得像是有睡在自己耳边不断地呼唤自己,可自己却怎么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直到那一句话的想起。“在死之前,你总该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睡。我想,你也不希望就这么带着遗憾地死去吧?我在浩然殿等你!”就是这一句,让他几乎飘散的神智瞬间聚集:父母!我的父母究竟是睡?我还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世,又怎么可以这样窝囊地死去?还有,师父所谓的难言之隐,究竟是什么?所以人都知道,为何独独瞒着自己?只因为自己这天生的阴寒体质所造成的吗?不!绝不是!一定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也必定是与自己息息相关!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事情

“难道——”君伴月的脑海突然滑过一道亮光,“《四界经》!对了!就是《四界经》!‘魔嗜血,喜杀伐。暗月环,监使化;灵身弱,体如沙。金日环,耀光华;物无体,长魂魄。双生环,不可落;人元需,生两极。阴阳环,不可弃!’就是这段话。”他不由记起了自己以前在读到这四句话时所产生的疑惑。问师父,师父却每每闪烁言辞,顾左右而言他。而自己也总是一知半解,始终看不透其中的含义。那么,自己的父母也是与之有着密切的关系吗?

君伴月骤然站起身,不想随着他的站起,身旁的被子突然滑落,掉到了地上!他望着这条有些熟悉的被子,这方想起这三天来自己一直是躺在了这张床上。而这间屋子很明显是周妈妈的卧房。自己在这里睡了三天,那周妈妈岂不是为了照顾自己,三天都没有合眼?想到此,他的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愧疚:“周妈妈。月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月儿以后只要别忘了周妈妈,便就是最大的孝心了!”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携着一阵晚风徐徐走进,“这三天你都没吃饭。肚子饿了吧?周妈妈特地炖得小粥。你尝尝!”话音落下,周云纤已将一个托盘搁置在案旁后,笑吟吟望着正将目光投射过来的君伴月。

望着周云纤那满是疤痕的笑脸,君伴月突然觉得一阵心酸:这么些年,周妈妈为了照顾自己吃了不少苦。而自己却还那般对她。害她苦苦担心!他抬头看着周云纤,慢慢地,在他的眼中,那张脸像是变得分外美丽,他越看越是失神,最后,竟是痴了!

周云纤走到君伴月身旁,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什么呢?又发呆了!”君伴月顿时回神:“周妈妈。你真得好美!”

周云纤身体一僵:“月儿,你莫非也是在笑话我么?”

君伴月心知周云纤误会,慌忙摇头:“周妈妈。月儿怎么会笑话您呢?我刚才看着您,突然觉得您真的好美!可是我以前一直没有发现呢!周妈妈!您可不要误会月儿。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周云纤望着君伴月坦诚的目光,心知其必是肺腑之言,遂转言一笑:“好了。我长得怎么自己知道。你就别再挤兑我了!粥要冷了。快过来!”她拉起君伴月径往案上走来。

君伴月任由周云纤拉着手在后面跟着,心里涌起一丝温暖。他暗暗发誓:此生,不论身在何方,定不会忘了周妈妈对自己的教养之恩!也永远不会辜负她对自己的一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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