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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谈判

书名:飘忽的暧昧 作者:西樵媛 本章字数:5345

更新时间:2011年08月18日 09:55


丛珊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确切地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室在哪里了。好像会议室里的人全走光了,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直到一个新来的小秘书跑进来告诉她,她的办公桌准备好了,她才清醒地认识到,她已经没有所谓的办公室了,只有一张桌子而已,被摆放在这座大楼的不知哪个角落里,与许多长得差不多的桌子一起,不再有差别。她晃了晃身子,一步轻一步重地走出会议室。

丛珊游魂似地跟在小秘书身后到处乱撞,以至于差点扑上突然挡在面前的玻璃门。丛珊抬头,门牌写的是:总经理室。哼,还要来拜见新主人吗?丛珊看看小秘书,“不是去办公的地方吗?”

“这里就是啊。”小秘书敲敲门。

这里?呵,原来是这样。丛珊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成了关静霖的附属品。

门开了,是关静霖妖冶的笑,“欢迎你,方助理。”关静霖拉开门,阳光洒在丛珊身上,把眼前的空间变成了崭新的舞台,“布置得比较匆忙,希望你不会介意。”关静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卑劣,热情地把丛珊请进来,当然,她没忘了让秘书早早地离开。

“介意?不会——”丛珊拖着长音,摆弄着笔筒里的透明尺子。从一旁的落地照衣镜里,她看见小秘书退出去,关上门。丛珊一下子把尺子塞回笔筒,转身对着静霖,“是你的主意吧?”丛珊的口气突然生硬起来,像在审问犯人。

关静霖故意扭头看看身后关着的门,怕有什么人突然闯进来似地,“我需要一个能干的助理,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以为蒋意瑶比我合适。”

“那董事长那边就没人了?”关静霖居然这么说,“你没来的时候,我和董事长都想选她,结果我做了退让,这回,该他让我了。”

“董事长让总经理吗?”丛珊觉得荒谬。

“姐夫不应该让小姨子吗?”关静霖搬出了杀手锏。

“这里是公司,你的私人关系起不了作用。”丛珊本能地厌恶他们的姻亲关系。

“这太不公平了,都是私人关系,为什么我的就不行?”关静霖平静地挑衅着。

“我没有私人关系。”丛珊接上。

“这话别说给我听,”关静霖立刻打住她的话,“这话也不是说出来的。你解释千百遍,一个董事长助理的位置,就可以让你百口莫辩。别以为我在害你,我这是在救你。实话告诉你,董事长助理的位置,你坐,比不坐更难受。别当大明星的时候没整出什么诽闻来,现在从良了,倒惹得一身骚。”

丛珊心里被狠狠扎了一下。她想哭,忍住了。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害怕,被说中心事的那种害怕。其实关静霖没有说对,诽闻,并不能让丛珊却步,因为诽闻,仅仅是诽闻,谣传,流言而已,不能成为事实的东西,又怎么会伤害到人呢?丛珊害怕,是怕诽闻有一天不再是诽闻。

——

“她说我坐了这个位置,会比不坐更难受,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丛珊靠在沙发角落里打电话。

“也许是怕你树敌吧。”裴闵非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夹杂着疲倦。

“除了蒋意瑶,我还会有其他敌人吗?”

“蒋意瑶的人缘很好,有些人可能会爱屋及乌吧。”

“仅此而已?因为会树敌?”

“不然还有什么?”裴闵非像在包庇什么人。

“好,这个问题算我白问了。”丛珊不高兴。

“丛珊——”裴闵非有些担心地叫她名字。

“还有别的要问我吗?”丛珊突然跟他生疏起来。

电话那头沉静了一会儿,“如果你不愿意,可以说出来。”

“说出来?然后呢?”

“我放你走。”

“呵呵,”丛珊居然笑了,“你放我走?我真要走还需要你来放吗?”

“丛珊——”

“我不会走的!”丛珊坚定地,“别问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别问我为什么,总之,我不会走的。”丛珊撂下电话,这是她的最后决定,无须复议。

裴闵非听到她挂电话的声音,心里翻腾起来,那天关静霖来找他的场面,重新在他的脑海里上演。

“你要丛珊?”裴闵非被吓到。

“对,我要她。”关静霖把烟灰弹进裴闵非的酒杯里。

“为什么?”裴闵非本能地发问,似乎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需要一个助理,一个能干的助理,而丛珊,恰好符合我的要求。”

“丛珊符合你的要求?”裴闵非几乎不敢相信,“好,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我不想放人。”

“为什么?”

“我也需要一个助理,一个能干的助理,而丛珊,恰好符合我的要求。”裴闵非把她的答案还给她。

“你不要忘了,丛珊和其她的员工不一样,现在不需要你来一视同仁。”关静霖冷下脸来,“而且,你已经有蒋意瑶了。”

“那你为什么不用蒋意瑶?”

“因为蒋意瑶不会成为你心里的女人。”

裴闵非有些尴尬,“你这是在说什么?”

“裴闵非,我不会帮蒋意瑶说话,但是请你记住,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在我答应你让她回公司的时候,我们是有约定的!”关静霖大起声来。

“可我也并没有打算违反我们的约定!”裴闵非喊。

“天知道!”关静霖压住他的申辩。

裴闵非的脸色阴沉下去,“我就这么不可信任吗?”

“这不是个简单的任务,你是要在感情上得到她,而不是在事业上笼络她。”

“我对她好,才可能在感情上得到她。”裴闵非冷静地说。

“不需要了,我觉得,她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有的时候,顺从只会让感情疲惫,不如偶尔地伤害她一下,才能试探出你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并不是留她在身边,才能让她知道你的好,她离开公司这么久,你们的关系反而递进了不少,有句俗话,叫做距离产生美,你可以试一试。但是,请你记住,裴闵非,这是一出戏,你不要太入戏了,免得引火烧身。”

回忆到这一句,裴闵非心里一哆嗦,他想起刚才的电话,似乎丛珊真的伤心了。那么,可以继续下一步了吗?

——

丛珊是不会知道这么多细节的。在她推开新办公室的玻璃门,拉开新的窗帘,为她的新主管倒上满满一杯咖啡的时候,她不会知道裴闵非正在隔壁的办公室里,对蒋意瑶发火。

“你放了多少糖?甜得都发苦了,拿去重新泡!”裴闵非暴躁得很。

“是,裴董。”蒋意瑶接过杯子。她终于明白关静霖那晚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杞人忧天。

“这份文件怎么皱成这样?拿去重新印!”裴闵非把文件夹甩出去,落入蒋意瑶的怀中,却碰落了刚刚倒好的咖啡。

“啊!”蒋意瑶被烫了一下,轻呼一

声。

“你怎么回事?一天没当助理就忘了该怎么当啦?”裴闵非开骂,“出去一个人好好想想!”裴闵非开始轰人。

蒋意瑶的眼睛红红的,她撇着嘴,低着头,赶紧退出去。她把翻倒的咖啡杯塞进洗碗池,打开自来水,把被咖啡打湿的文件揉成一团,放在大理石台子上。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蒙上眼睛,轻轻按着,好把眼泪吸干。水满了出来,弄湿衣服,蒋意瑶赶紧关上龙头,整了整衣服,把杯子洗干净,然后匆忙离开。冰冷的大理石台子上,留下了溢出的水,还有一团糊涂涂的纸。

丛珊拾起这团纸,她无意间看到了蒋意瑶的失落和伤心,心里,突然没那么责怪裴闵非了。

相比于蒋意瑶,丛珊今天的境遇好得离奇。早晨,她打翻了咖啡,却没挨一句骂。上午,她折皱了新打印的文稿,也没有遭一个白眼。中午,她忘了寄送关静霖给客户的请柬,也只是牺牲了午睡去补寄了一趟。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的表现糟糕到了极点,也许是心情差,也许是本身就对这个助理的位置感到讨厌,又或许是对关静霖这个新主管根本心不在焉,更或许,就是故意要任性给她看。然而,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拙劣的表演,关静霖丝毫没有喝倒彩的意思,反倒更显出了丛珊的小气和幼稚。也许她是在装。这是丛珊给自己的解释。然而,这个解释让她更有挫败感。为什么自己,连装,都不会装一下?于是,她开始佩服这个昨天还对她嗤之以鼻,冷嘲热讽,颐指气使的女人,为什么今天,她就能完全改变自己,改变得没有一丝痕迹?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丛珊收拾桌子,准备回家。关静霖突然叫住她,说请她吃晚饭。丛珊面对她的邀请,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才是正确的。如果是在昨天,她会清高地拒绝,如果是在早晨,她会试探地拒绝,如果是在中午,她会茫然地拒绝,可现在,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也想好好跟关静霖谈一谈吧。

“帮我个忙,给裴闵非打电话,告诉他我跟你吃完饭后会去他家看姐姐。”关静霖说。

“哦,好。”丛珊不知她的用意,拿起电话。

“记住,要一模一样,不要漏掉细节。”关静霖关照。

那一刻丛珊仿佛懂了,那句话的重点不是什么看姐姐,不是什么吃完饭后,而是,跟她丛珊吃饭。丛珊拿起电话,照说了,果然——

“跟你吃饭?”裴闵非被人挠了下似的。

“恩。”丛珊看看卫生间的玻璃门,关静霖还没出来。

“她有说什么事吗?”

“聊天吧。”丛珊反而没那么紧张。

“是吗?”裴闵非的声音弱下去,显然,他很担心。担心,担心什么?

“没事了吧,我挂了。”丛珊挂掉电话,不等他回答。关静霖出来了,两人背上包,一起离开公司。这是个离奇的场景,陈米米在出租车里看得掉下了眼镜,天哪,这不会是真的!

这是真的。丛珊跟着关静霖去了河边的月光咖啡馆,两人各要了一份商务套餐,丛珊叫了蜜汁叉烧锅仔饭,关静霖则点了豆腐茄羹伴冷面。服务生递上酒水的餐单,两人竟不约而同地要了白兰地咖啡。那一刻,两人都恍了一下神,仿佛彼此是陌生的,却又好象认识了很久。

“开门见山吧,”关静霖觉得没有绕弯的必要,“我让蒋意瑶代替你就是不想你跟董事长走得太近。”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想傍他?”丛珊沉思片刻,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傍他?”关静霖失笑,摇摇头,“你没这个必要。”

“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爱他。”关静霖把砂糖倒进咖啡杯。

丛珊把砂糖倒在了杯子外头,她赶紧拿纸巾擦了,把苦苦的咖啡直接喝进嘴里,眉头皱了一下。

“你也许不知道吧,我和姐姐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关静霖开始讲故事,“离婚是很久远的事了,当时爸爸还在创业奋斗的阶段,每天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还常常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月,身边谁也不带,就带着我妈妈。原因很简单,她是他的助理。从那个时候起,流言蜚语就没断过,公司里开始人心动荡,因为他们不再信任爸爸,也不再信任妈妈,女孩子天天绕着爸爸转,希望自己有一天才能成为董事长的助理,男人则在背后嘀嘀咕咕,以致于妈妈连做一件小事都要思前想后,惟恐落人把柄。思想传统的老员工满腹牢骚,心浮气躁的小年轻投机取巧,公司的业绩很快开始下滑,爸爸做了很多努力,也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后离婚收场,公司也归到了妈妈的名下。”

丛珊听着她的故事,默不做声。

“谣言在爸爸离婚后就自动消失了,那个助理辞职了,却没有像别人所想的那样扑进爸爸的怀抱,而爸爸也过起了一个人的生活。于是有人开始忏悔,有人开始赎罪,有人开始脚踏实地,公司被救活了,而爸爸妈妈的婚姻,无法再挽救了。”关静霖点燃一只烟,“跟你讲这个故事,我是想让你知道,谣言是很可怕的,尤其当它确确实实是个谣言的时候,它带给人的伤害更大。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和你作对,我只在乎裴氏的存亡,在乎我的家庭。我可以收起对你的不满,可以对你好到令人嫉妒,但只求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我从没有非分之想。”丛珊的声音有点抖,那份坚定如同浮在咖啡上的泡沫,随时可能破灭。

“没有最好,那么,请你接受现在的安排,也请你,保持与董事长的距离。”

丛珊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沉思片刻,然后在眼中流露出勇敢的颜色,“谣言始终是谣言,可以不攻自破的。”

“你没有听懂我刚才的故事吗,洗雪沉冤的代价不是我姐姐也不是这个家庭能够承受的,当然,不攻自破还有一种结果,就是弄假成真,那么谣言自然也不是谣言了。”关静霖盯着丛珊认真地说,“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允许的,我会保护我的姐姐,保护我姐姐的家庭,保护我父母用失败的婚姻换来的事业,绝不放弃!”

——

关静霖回到家,看到裴闵非站在二楼的书房门口,凝望着自己。关静霖没有多问一句,自觉地走进裴闵非的书房,把谈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你真的那样跟她说了?”裴闵非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当然了,必要的时候,就该把话说得狠些,既然事情已经在谣言与事实间徘徊,那不如欲拒还迎地推一把,后面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你就不怕她真的就此离开了?”

“不会的,我看得出来,她已经爱上你了,也许她会躲你,但这偏偏是她心虚的证明,只要你再加一把火,一定能把她点着,不信,你看着。”关静霖说完,潇洒地离开书房。裴闵非十指交叉支起额头,这个游戏,已经让他难以脱身了,继续下去,也许被烧着的,不会是方丛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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