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珊回杂志社了，还是坐回社长的位置，却不再是主编。乐曼晨是她推上去的，当初她全盘接收了丛珊的地位和任务，现在要她全部还回来，那是不可能的。其实丛珊离开的时候，没想过再回来，即使想过，那也是一种不寄希望的幻想，所以，她在把一切交出去的时候，抱的是破釜沉舟的打算，她给自己断了后路，却不知道，裴闵非又给她留了一条退路。他让乐曼晨做了主编兼代社长，这个“代”字在她头上摇摇晃晃了半年之久，最终，还是没有落稳。

“曼晨，要我帮忙吗？”新来的文字记者苗萱推开社长室的门，探进一个脑袋。

“你不是还有稿子要写吗？好像是明天上交吧。”乐曼晨一边收拾抽屉，一边说。

“不是后天才校对吗？”苗萱一步迈进去，“曼晨姐你松松手，我不就过去了？”

“我松手了自然有人拽你，”乐曼晨说，“你过不去了，明天，我就不是社长了。”

“可你还是主编啊，稿子的事，不是还应该以你为主的吗？”苗萱有点脑筋打结。

“主编能做主，那还要社长干什么？”乐曼晨把整个纸箱往桌上一搁，然后曲起胳膊挨在箱盖儿上，“我跟你一样，都是打工的。”

“方社长不是吗？”苗萱觉得除了裴闵非，谁都是打工的。

“她不一样。”乐曼晨把箱子一抱，“我走了。”

“帮你开门。”苗萱跑过去，推门敞得大大的。

乐曼晨走到门口，转身用箱子角抵住门，然后转脸望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留恋地离开。明天，这就是丛珊的领地了。不，已经是了。乐曼晨瞥到了镶在门板上的名片牌，社长：方丛珊。呵呵，已经开始讽刺她了吗？她坐了一天的办公室，门口却挂着别人的名字。好在，这是最后一天了，可讽刺，却只是刚刚开始。

丛珊真的来了，穿着她最初面试所有人时那套白色的正装，头发盘起来，一枚简约的银色发夹把刘海齐齐地收拾在耳后。

“珊姐。”同事们异口同声地叫她，就像过去那样。

丛珊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站起身来迎接她，忍不住也逐个儿仔细打量起他们来。突然，她觉得不对，每个人都喊她珊姐，没有人喊她社长，这很奇怪。“叶向葵呢？”丛珊问。叶向葵只喊她社长，这谁都知道。

大家都安静下来，有几个人看向乐曼晨，表情都比较尴尬。

“叶老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犹豫了一下，“他不在这儿做了。”

丛珊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抹去，“没关系，你们都还在，这就很重要了。”

“对对，虽然叶向葵离开了杂志社，我们看起来失去了一员猛将，但也有不少新鲜血液注入进来，珊姐，我们的杂志社一直在进步，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副主编田青袅打圆场。

“好了，大家行动起来，”丛珊拍拍手，发出激励的声音，“下个月就要出刊了，我们要的是成绩，不要因为人事上的变动而影响了效率，动手吧！”

“是，珊姐。”大家应和着，分头忙碌去。

“青袅，你跟我进来。”丛珊叫上副主编，进了办公室。

乐曼晨看着两人一同离开的身影，心中略有不快，却又无奈，只好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新辟出来的，油漆的味道还没有完全退去。乐曼晨走进去，厌恶地摇摇手，遮住鼻子。

——

“杂志社来了两个新人，是吗？”丛珊立刻进入状态。

“是的，一个叫苗萱，中文系毕业的，在学校留用了一年，3个月前才来的。”

“这我知道，上次我来做封面，就是她采访的我。”丛珊揉揉眉毛，“还有一个呢？”

“就是刚才接你话的那个小伙子，戴泛舟，只有26岁，但是技术不错，是叶向葵推荐来的，好像是他的学生。”

“叶向葵怎么会走的？我记得上次做封面的时候，还是他给我拍的照。”

“就是那张封面闹的，”青袅凑近了些，“上次一共拍了100多张，叶向葵选了3张，可最后上封面的，不在那3张里。”

“最后拍板的是曼晨？”

“是的，这件事，是她背着叶向葵决定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叶向葵连辞职信都没扔下就走了。”

“虽然拍板的是曼晨，但封面制作是要经过编辑组讨论的，不能说，这就是曼晨一个人的决定吧？”丛珊像在为曼晨找借口。

“事实上，这就是她一个人拍板的。我和编辑组的其他同事也建议过她不要改掉叶向葵的决定，不但是出于对画面效果的考虑，更是想到这一改动，会引起叶向葵的不满，但是她却没有听进去。”

丛珊疑虑片刻，“这件事对你们的合作有影响吗？”

“应该不至于，虽然这件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