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07日 19:05
缠斗之间口中轮番向初离喷射黑雾。
“还来这招!”初离再一提剑聚起飓风,黑龙消散之余,更是不屑道:“让你尝尝这人间咒术!”一整套“离舞”于空中挥出,咒咒成型袭向魔魇。只见那怪物瞬间自燃复又冻结,几是无力还击。
“泯儿……”男童心念再度传出:“求你了……我累了……快点搞定啊!”
初离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知道了,小懒虫。”她于空中再度悬停,合下双眼口中轻道:“冥泯之名,启。”只见手中的剑似是瞬间增大,伴着灼眼的光亮。
“开!”猛地一剑劈下,射出两道金光,生生将魔魇分斩三段,霎时地动山摇。高仁急急将身侧几人带离崖边,只见原本平整的悬崖竟是被生生削去一块,斜向崖底。而另一道光,则将山谷对侧崖壁同是斜斜削下一块,两块巨石相向倒下,于中心位置堪堪架住,震落两侧碎石成狭长一道,合成奇景——双峰并立,期间架立凌空平台。
初离悬空俯视而下,心中一震,复又满意一笑。她催动神息,将褪了形体的三枚凝核强固封印。再度唤出朱雀白虎将弑绝与诛绝的凝核送回原处,而湮衍则被投入谷底。
云开雾散,回转晴好。四周只余魔魇的咒力席卷过后的一片空寂,草木凋零,横尸遍野。
初离于空中回旋而落,直直落定于末子身前,手中的冥灵合剑已然恢复原状。刚一抬眼,却是猛地一惊:“师父?!”眼前的末子几是让她不敢确信自己是否认错了人,那苍老的面容,斑白的发,以及毫无灵力的气息。
“为何会这样?!”初离双眼探向高仁,身形却是急急扑向无力起身的末子:“他为何……”高仁耸了耸肩,眼神轻瞥向雪玉剑,示意这难题该由他们来解。
末子未置一词,轻颤着拂过初离的发,眼中是致死的眷恋:“泯儿……”
初离周身一滞,双眼不可置信得探向末子了然平寂的双眸:“源……”泪水喷薄而出,几是颤不成声:“你……恢复记忆了?”
“嗯。”末子扯了扯嘴角,牵动了眼角的褶皱,眼中却仍是化不开的宠溺:“泯儿,你我终是扛过了‘千劫’之毒,我却是……无法再娶你为妻。”
“为什么?”初离见末子几是无望的浅笑,心中猛地收紧:“为什么不能?难道就因为你老了?!”她拼命摇头,噙于眼中的泪水滴滴甩落:“不……不要!为什么到了最后我们都不能在一起?无论是寒泯还是离儿,亦或那几世之间的女子,都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和你厮守终身啊!”
“厮守……”末子双眼置于一片空茫,暗声重复道:“厮守……你我二人……”
男童忽的现身而出,立于初离眼前,抬了抬眼道:“泯儿,你真的愿意嫁给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
初离猛地转向男童,厉声道:“不许你这样说他!”
男童一惊,讪讪笑过复又认真起来:“如果,他死了以后就会把你忘记永世不再记起;如果这一世就是你们能在一起的最后机会。而他一直都会是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直到他寿终正寝,你……愿意么?”
初离沉吟片刻,深深吐出一息,凝向末子略带仓惶的双眸坚定道:“我当然,愿意。”
“师父,你看……”初离似是忆起什么,再不顾旁人侧目,依偎进苍老的末子怀中,抬臂指向方才被剑气所劈开的山谷道:“那不正是离儿所设想的‘初末谷’所在?”
末子放眼望去,同是一惊,随即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道:“还真是……原这奇景正是你所开辟……”他顿了顿道:“怎仍唤我师父?”
初离讪讪笑道:“习惯了啊……”复又凝起神色,柔声道:“这一世虽是波折不断,却也是离儿最爱的一世。师父……你我仍以现世相称,可好?”
“嗯。”末子轻笑点头:“离儿说什么都好。”
“师父……”初离忽的蹙了蹙眉,续道:“离儿这就于山中建起初末殿。此后,你我二人便过起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末子眼中一滞,心中轻轻扯痛——她并不知晓,他只余三月寿命。只叹命运不公,这样短暂的相守,怎能弥补那生生世世的眷恋?
“离儿……”末子沉吟片刻道:“你我还是……回京都去吧。”他向初离眼中的不解轻声解释道:“只那一年,最为喜乐。”
初离为茉年超度亡魂,于崖顶立下墓碑。高仁将末子的消息带回门内,即刻宣布废除“灭世”,其余门徒可自行打算。秦前烨不知何时暗自离开,杳无音信。
而皇帝则将凛野的头颅带回皇城,昭告天下“亲御大人”乃受了妖道邪术才做出反常行为,现下已然将那邪魔之物弑杀,将功抵过,即刻免罪。更是由初离指证,当初下雇取丞相性命之人正是方全中,下令将其满门抄斩。
三日后,末子与初离于初末宅内成亲。在初离的坚持下,皇帝竟是当起了主婚人。几名开元见末子现下的模样,皆是一阵叹惋。
“一回首已是百年……”男童凝向那身着喜服的老少二人,瞥向身侧的女童道:“还真亏你想的出来……”
女童斜了男童一眼道:“不然怎样?谁让他们刚好相差一百岁呢?你说老冥王也真是的,答应就答应呗,还非要整那么多花样。你看泯儿那样,用得着试她么?”
“你那天怎么说来着?”男童轻哼一声,调侃道:“是谁嚷嚷着说她要放弃了?”
“我这不是怕么……”女童撇了撇嘴似是不以为然,复又拧了眉道:“你说,这样一来最后的考验算是过了吧?冥王要怎么让他们在一起呢?”
男童捋了捋下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他侧脸凑近女童,一脸窃意:“我们应该可以投胎吧,雪儿,想想要去哪?”
“嗯?”女童似是全然忘了这事,轻呼一声复又撒起娇来:“不嘛,我现在又不想投胎了,你看活着多累啊。主要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才凑合了他们两个,不看到大团圆结局怎么行?”
男童一愣,无奈得抚了抚眉角低语道:“女人真是善变啊……”
“咳……”皇帝轻咳一声,不自在得扯了扯衣袖——那是三日前,按着初离特地为他画出的牧师服图样命宫中丝房赶制而成。刚一见得,简直不信这单薄的白领黑挂是她口中所说“主婚专用服侍”。耐不住初离恳切的眼神才不得已穿上,幸而高仁以他最擅长的易容之术为自己易了容,不然……还真唯恐让人看见。
台下并立二人同是身着初离所画怪异服侍,尤其是末子。皇帝上下打量那一身“西装”,真是不知为何“那里”之人会有如此拙劣的审美观。那五短三粗的上衣,更是偷懒得只缀两枚扣子!怎奈末子本人倒很是习惯这身穿着,他满脸喜气洋溢,即便老态蹒跚,亦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至于初离,则是一身纯白。她称那为“婚纱”。皇帝始终未有弄清,为何成亲这样喜庆的大事,竟会身着白纱?!只见那白纱上身精致紧收,将女子曼妙玲珑的身形衬托得恰到好处,下摆却是华丽而繁杂,全然展开,竟有两丈之长!
“南儿!”初离见皇帝一脸探究,急急低声催促:“说话啊!”
皇帝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向着末子开口道:“末子,你是否愿意娶初离作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末子轻提一息,勾起嘴角道:“我愿意。”
“初离,你是否愿意嫁给末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初离几是毫不犹豫,扬声答道:“我愿意。”
“我宣布你们结为合法夫妻。”皇帝略显生涩得背诵初离事先给出的说辞,顿了一顿道:“现在,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语罢,他的脸颊涌起一阵红晕——该死的“那里”,怎这样不知羞。仅这一句,他可是独自一人练了很久,仍是难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
末子轻勾嘴角,刻满皱纹的脸上仍是不乏英气。他缓缓凑近初离的口唇,轻点而下,二人顺势相拥,似是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