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01日 10:07
烨觉出初离的异样,手未停歇,一脸媚笑道:“是否在想,你我的孩儿会是何模样?”
初离眼神轻转,笑道:“离儿可不愿这样早早有了孩儿。”
“为何?爹娘可急着呢!”
“可是……”初离心念一动,“相公可还记得,当时将离儿的魂魄掳去的黑巫师?”只觉秦前烨的手猛的一颤,扯痛了她的发,她不为所动,续道:“这一年,离儿得知他的名讳及藏身之处,离儿想……为爹娘报了仇,再作育儿的打算。”她见得铜镜中自己的眼神,忽得闪过一丝凌意。
秦前烨滞住手中的动作,压下心中不安的律动道:“那……岂非危险?”
“嗯,可那是离儿自幼的心愿,相公……可愿伴随?”
“好。”秦前烨深深提息,眼中闪过一瞬的狠绝,复又柔和下来,将初离的发轻轻绾起:“娘子要去何处,我便随你去何处。只是……你我才成亲便又远走,恐是不孝,多留几日可好?至不济,总要先去向爹娘敬了茶吧?”他一脸轻柔得笑着,搁下手中的梳子:“我绾的发,娘子可满意?”
初离凝向镜中的自己,披散了十八年的发辫已然绾起成髻,提示着……她已为人妇的事实。“未想相公还有这一手,将离儿打扮得这样好。”她面上轻盈地笑着,心中却是掠过一丝生冷——既要爱,便为我将那该死之人除去吧。
七日后,秦前烨与初离动身远行。秦鹤与林玉华倒是未有过多的挽留,这些时日,他们似也觉出些异样——分明是亲生亲养的儿,此番再见,却总透出些陌生来。现下他已成了家,便由他们去吧。
当日他二人便使出疾步来到千叶林,林间却是一片宁静,丝毫觉不出凛野的气息来。初离心念轻转,抬眼却是一脸娇意的悻悻:“竟是不在此处,相公……如何是好?”
秦前烨眼中闪过一阵复杂,似是松下一息,又生出些失落来:“那……再去别处寻寻?”
“相公加紧习剑,随离儿一面寻仇,一面行侠天下可好?”初离的笑眼清纯,全然掩去心中谋略——以此,能否唤回他的善意?
“好。”秦前烨的面色稍稍一滞,轻松应允:“那便由娘子指一处吧。”
“去……临山的城镇。”初离凝向一片空茫,心中轻颤——他,可还记得“初末岭”之约?他独自一人可会达成?随即压下心中妄念,随手向西一指:“便由西面开始吧。”
临峰城,是他们所在的天檐国版图中最西面的大型城池,与京都或引城有着截然不同的氛围。仗着天高皇帝远,官商勾结,但凡有些权势之人皆是傲气凌然,欺凌妇弱的恶行随处可见。初离未曾寻得双峰合立之景,略有失望,却觉此处是一片“行侠仗义”的首选之地。她忆起曾与末子在方安城内所为,心绪浮动,慌忙制住,抬眼轻笑道:“此处真需大肆整顿一翻呢。”
看着初离跃跃欲试的模样,秦前烨心中亦是生出一丝喜乐来:“好,先寻个住处吧!”他正要伸手揽过她的肩,一男子却猛地将她撞倒在地。
那人不仅未有歉意,更是口出恶语:“臭娘们,见本大爷不知让道?”他一脸厌恶得往地上瞥了一眼,掸了掸衣衫:“呸!真是晦气!”
初离觉出秦前烨眼中闪过的凌意,假意借着他的力起身,将他推离几步,复又回头向那男子扬起笑来:“对不起……”随即挽着秦前烨的手臂迅速离去,心头一阵无奈——身边这男子,还真是一头易怒的兽啊,再迟一步,恐是会当街要了那人的命吧。看来需整顿的,不仅是这城池,更是他本身呢。她心念忽的一滞,忆起一年前刚到京都时,末子亦是一脸歉意得向她惹怒之人赔笑,心头又是一阵纠痛——怎奈到了这样远,仍旧……一切是他。
直到寻了一家酒馆坐下,秦前烨仍是一脸沉闷。
“相公还为那人生气?”初离无奈轻笑。
“离儿为何向他道歉?!”秦前烨听得所言,止不住嗔倒:“分明是他不对,何不教训一番?”
初离心中掠过一语,脱口道来:“脚都未落定,你便急着要招惹事来……”面容猛的凝滞,心中无可抑制得翻涌——这一语一行,即便随意一笑,皆随了末子的模样,又怎能淡忘?
“娘子果真大量。”秦前烨似是未能察觉初离心中异动,夹起菜肴置于她碗中:“多吃一些,日后可有着辛苦呢。”
次日一早,城中一片慌乱。知县长子,不知被何人暗杀。那尸首,竟是被高悬于城头,死相可怖,生生被剜去双眼,割下了舌头。初离心间一震,分明觉出那尸身上带着清蕴的咒息,而那人的死魂,亦被湮灭。她忆起昨夜秦前烨称外出买糖葫芦,只那一刻功夫,竟是……
“离儿莫看!”秦前烨见初离凝向那尸首,顿时慌了神,抬手将她的脸按入怀中——她可会觉出什么?分明想过将一切向她和盘托出,却因她那一句“从未期满”而生生掐灭了坦言的念头。自此他便更小心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与灵力,绝不敢泄漏分毫。每每灵息濒临散尽才敢于稍稍收纳,生恐一旦暴露,便要——失去她。
“哈!”初离扬声笑起:“前烨你看,那不正是昨日轻慢离儿之人?原是知县长子,难怪那样无理。真是报应啊!”
“嗯?是啊!”秦前烨的眼神轻落探究片刻,心下松了些:“想来他那样之人定是结仇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