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1月02日 12:59
的禅房,要大一些。油漆剥落的回廊之后,有些破旧的木门敞开着,殿内空间不大,远远看过去,青盏只看到一尊偌大的菩萨雕像。
有些好奇,青盏慢慢向那边走过去,跨上几级台阶,一步一步走进大殿。
没来得及左顾右看,青盏的目光首先被香火敬着的一方牌位吸引,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字:苏阮氏阮瑾之位。
苏阮氏,阮瑾,那分明就是她的娘亲。
青盏走过去,紧紧抓住那方牌位,再也忍不住,泪水轻轻滑落。她的娘亲,已经离开她十几年了,就连对她音容笑貌的记忆,也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想象出来的。
可是,是谁,会在这小小的庵里为她娘亲立位?
她想不出,也无从想起,这么多年了,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没做到的,竟然有人这样做了。
许久,她才将牌位放回原处,擦干泪水,跪在地上拜了几拜,然后慢慢向殿外走去。
天色已经渐渐泛亮。
还没踏下台阶,突然看见一个小尼姑从旁边经过,青盏忙叫住她:“小师傅,请等一下。”
那小尼姑转过头来,正是昨晚为他们开门的思安。她眨着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望着青盏:“施主,您有何吩咐?”
青盏心中有些酸涩,十二三岁,这么小的年龄,还不知道红尘是什么,便已经像那些看破红尘的女子一样,削发为尼了。她昨晚听静怡师太说,思安是被她捡回来的,当年还在襁褓之中。
不忍归不忍,青盏还是没有忘了自己叫住她的目的,她指着殿内的那方牌位向她问道:“小师傅,你可知道这牌位是谁人立下的吗?”
思安想都没想,说道:“那是静心师傅立的,说那是她的一位故人。”
“静心师傅?”青盏心中似乎意识到什么,向她问道,“我可以见见她吗?”
“不行不行,静心师傅除了每天早上来这里静香之外,谁也不见的。她脾气不好,不爱理人,施主您还是别见了。”思安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那,静心师太一般会什么时候来静香呢?”青盏问道。
思安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每天早晚,各有一次,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快来了。施主,思安还要去后山拾柴,就不奉陪了。”
说完,便匆匆跑开了。
青盏见她离开,自己也便在附近来回地转转。她对那位静心师太十分好奇,打定主意要等到她。
没多久,果然有一个师太模样的人走过来,青盏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她看着她走进殿内,取出香来,点着之后插在香炉内,然后跪在她娘亲的排位前。
这一跪,便是半个时辰,青盏没有过去打扰她,而是走到殿门旁边等候。
那师太跪完起来,便快步向殿外走去,看到外面站了个人,也没有理会。
“二娘,您是二娘吗?”她虽然低着头,但那身形,神态,都和她的二娘秦氏十分相像。
那师太脚步微微一顿,但转而,又走得更快些,好像很怕见到青盏似的。
青盏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慌忙跑过去,挡在她的身前,问道:“二娘,您是二娘,对吗?”
“施主认错人了,贫尼是静心。”那师太尽量低着头,不让青盏看清她的长相,有些慌张地说道。
“您是,您是二娘。”青盏再向她靠近两步。
“我不是。”那静心师太低头否决。
“您是。”
“我不是。”
青盏不罢休地追问道:“您是二娘,要不,您为什么要供奉娘亲的排位?”
静心师太突然抬起头来,从青盏说第一句话,她便听出了她的声音。她望着她,眼里泛着淡淡的泪花:“孩子,为什么还要认我,我害了你的娘亲,我是个罪人啊!”
看着她比以往苍老了许多的面容,青盏心痛地走过去,轻轻拉住她的手:“二娘,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就放下吧。”
无论以往做过什么,都无须苦苦揪住不放,可以不忘,但是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已经是无法挽回的过错,何必再苦了自己。
“还可以吗?”静心师太泪眼朦胧。
这几年来,每每想到青盏那么宽容的样子,她都觉得对不住阮瑾。她不该为了一己私利来害人性命,让这么善良的孩子过早的失去母亲。
“回得去,二娘,还回得去,您不要再自责了,都放下吧。”青盏握紧她的手,认真地点点头。
“真的吗?”静心师太还是有一点儿不确定。
“真的。”青盏十分真诚地说道。
就这样,青盏安慰了她足有半个时辰,直到太阳出来,她才终于从沉积已久的阴霾中走出来。她们又谈起了粉烟和淳若,青盏告诉她,粉烟五年前和她一起进京,后来成了文昭帝的文昭皇后,虽然文昭帝已死,但她现如今仍住在皇宫。淳若不久前也去了京城,现在与她一起回杭州,也住在这桃花庵里。静心师太便告诉她,当年她带淳若离开没多久,以前在苏府教他武功的那个师傅便把他带走了,自此再也没有见过。
青盏看了看天色,对她笑道:“二娘,淳若弟弟现在大概已经起来了,盏儿去叫他过来见您。”
“不要,孩子。”静心师太突然阻止道,“不要叫他过来,我不想让若儿知道我在这里。”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了,您不想见见他吗?”青盏不解道。
“孩子,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静心师太恳求地望着她,“你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这里,只让我偷偷看看他,看他一眼就好。”
青盏看她这个样子,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