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2月31日 19:59
慕容岚来劝过,锦鸢来劝过,粉烟来劝过,谭寂潇来劝过,连铭瑄,都拖着病体前来相劝,她依旧不肯理会。
慕容焱也劝过她多次,甚至以皇帝的身份命令她,都无济于事,于是冲她吼道:“苏青盏,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往日的从容潇洒都哪里去了,时间不还没到吗,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他醒来之后再为你这样么?”
这话虽然是为青盏好,但不可避免的,带了几分醋意。他希望鸿图能够醒过来,但看到青盏为了他这个样子,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可以关心他,但是接受不了青盏对他更关心在意。
他知道,鸿图醒过来还好,倘若醒不过来,就这样死了,他便会永远失去青盏。
他不想失去她,另外不想失去一个良将,所以,希望鸿图能够早些醒过来的愿望,不比任何人小。
只是,他是个男人,是皇帝,是泱泱延楚的一国之君,不能像个女子一样,痛苦难过都表现出来。
显然,他的这些话没有对青盏起到任何作用,她依旧那样,坐在床边,不说也不动,只怔怔地望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慕容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句“你好好保重”,便走出了房间。
转眼间,便已经到了第六天。
鸿图的伤依然无人能医。他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其实,他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模模糊糊地意识中,感觉有人在身前来了又去,他甚至能看到青盏那张满是担忧的面容。他努力地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只怕睡了便再也醒不过来。他想起身,拉着她的手,亲口告诉她,自己没事的,让她不要那么担心。可是,手指碰到柔软的床榻,竟然那样无力,费了好大的劲,依然不能挪动半分。明明感受到她的手近在咫尺,可他却无法触及到她的分毫。
青盏自然不会想到鸿图此时的艰难与挣扎,她还是和以往一样,静静地守在他身边,静静地凝望着他,不说也不动,谁也不肯理会。
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感觉,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自己很在意很舍不得的东西,放在手心,等待别人来拿走一样。
清明在房门外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进去。她来到青盏旁边,轻轻说道:“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请求见小姐一面。”
青盏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鸿图,对于清明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小姐,您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还是出去看看吧。”清明低声劝说道。
青盏依旧不肯理会她。
清明叹了口气,说道:“小姐不愿意见,奴婢竟让人请他离开。”
清明说着,慢慢走出房去,将门轻轻关上。
不久,清明再次犹疑着推门走进房去,来到青盏身边:“小姐,那位客人请您务必见他一面。”
到底是谁,一定要见到她?
青盏终于有了动作,她轻轻转过头去,无力地望向清明。
清明见她有了反应,面上出现惊喜之色,接着道:“小姐,您就出去见一见吧,听长青说,他自称是小姐的故人,一定要见到小姐才肯离开。”
青盏静默了一阵子,说出几天来的第一句话:“把他带到大厅吧,我马上过去。”因为几日的不眠不休,嗓音有些沙哑。
看着清明出去,她又凝望了鸿图一阵子,才轻轻迈步,向外面走去。
稍作梳洗的青盏,此刻正坐在大厅等待。即便是仔细梳洗过,但仍掩不去脸上的憔悴。
她怔怔地望着大厅门口,心里还是放不下鸿图。
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会很让人担心,可是,她真的好难过,不想失去鸿图,似乎只有这样守着他,才会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
没多久,那所谓的客人就被清明带过来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虽然年龄尚小,但稚嫩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刚毅,显然是个习武之人。
青盏抬起头来去看,发现少年有几分眼熟,但她又不确定到底在哪里见过,眸中不由地出现几分疑惑。
少年慌忙向前走几步,站在她不远处,看到她询问的目光,少年眸中出现些淡淡的失落:“九姐姐,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淳若,若儿呀!”
他向师父请求出来之后,便去杭州寻找青盏,得知她几年前就已经来到京城,所以他也便来了京城。
这一路走来,看到靖边侯府遍寻神医,然后遇到了大哥淳熙,从淳熙口中得知,那身受重伤的沈将军便是青盏的相公。得知青盏嫁人的消息,他心里很不好受,这几年来,他一直苦心练武,拼命的想要长大,为的就是有保护她的能力,可是,当自己终于有了这种能力的时候,她却已经嫁给别人。但是,当得知她为她的相公伤心难过,彻夜不休地来折磨自己,再也忍不住,还是跑来靖边侯府看她。
“若儿……”青盏喃喃地说道,抬起头来,仔细看他。可不就是吗,虽然他长高了,长大了,瘦了些,但是长相并没有改变多少。
“是啊,九姐姐,我是若儿。”淳若让清明离开,然后,向青盏走过去。
“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青盏轻轻问道。
因为鸿图的事,她心里不好受,所以即便见到淳若,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淳若看出了青盏的憔悴与勉强,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他快步跑过去,在她的身边蹲下来,双手拉住她的衣裙,头轻轻伏在她的腿上,哀求地望着她:“盏儿,我好不容易说服我师父,他才让我下山……可是,是不是太晚了?”
淳若泪水盈满双目,哽咽着说道:“非鸿图哥哥不可吗?若儿就不行吗?”
青盏心中有些难过,类似的话,淳若以前也曾说过。但她一直觉得是他年幼无知,是童言无忌,所以从来没当回事。现在,时隔多年,他长大了,懂事了,再次提起,她才觉得,或许以往是自己太不放在心上了。她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说道:“若儿,你还小,不明白,感情是无法替代的,不是谁好谁不好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