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予被班主任换到了他的前面，是最近刚刚换的。大家熟悉之后，一切都变得融洽多了。反正都是关上班门然后大家窝在一起取暖的。

她拿着本书反过头来，装作问问题一样的问：“你家住在哪？”

“江对面的小区里。”

“那你住宿？”

“放学走路回家。”商头也不抬的翻书，还当真是在复习一样。每每外面狂风迭起，狂吼之后卷落两片树叶进来，床边的栏杆处，总有一抹不香不臭的清气。让人不知不觉陶醉的，还是孙予这种独特的味道吧。

“你还是没想起我的外号…那你就给我起个新的外号呗。”

商真心的奉承着说：“而且你这么漂亮，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不想起什么外号。”

“谢谢…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以前的外号。”

“我不知道你以前叫什么，不过…”

“你丫的…真的很想我揍你是吧。”

放学铃声，一个如同魔咒一样的歌曲开始播放，自习课下课了。他神速的收起东西，并且开始离开。

“干嘛走得这么快。”

“赶时间回家，明天见。”他脚也不停的飞快出门，很快就在楼梯的转角处消失在人群里。

跟孙予的关系与日俱增，好感度比以前多了一些。但让他注意到的事，依然只有孙羽。他曾经试着找她，可知道了班级也还没有进去。

反而她渐渐没有了规律，和她相遇到一起的机会简直是屈指可数，然而她脸上的疲倦却日益增加。商将围巾围过嘴巴，曾经一次次的为自己退宿的事情感到可笑。

天气寒冷之后，树干的叶子也落得差不多了，抬头一看是，以为天空就是长在树枝上的一样。总是在回到家之前，路灯就已经兢兢业业的亮起来了，一个人走得连影子都跟不上。

因为羽总是一个人回家，从不曾见到塨跟她一起过。即使他看到她了，她也并没有回头的意思，跨上单车就走了。

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还曾经在期中考之后的日子里，常常看到一个人走路的孙羽。只是背影同样冰冷，不像个人。她那身黑色大衣和粉红色耳套不和谐的搭配着，不知道眼睛上的景色正匡罗了哪里。

只觉得依稀没有看什么，在这道连土匪都不常走的路段。商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守候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是那一瞬间，她却少有的回头看了看，聆听那呼啸的风中，零星的脚步。

商在暗处，树荫底下天然的遮蔽着。她看不见他，因为没有眼镜又高度近视；而他注视着她，因为躲躲藏藏又不离不弃。

终于的，她在江边的草地上缓缓的坐下来。许久未修的刘海已经有点遮眼，柔和的挂在脸上。黑色的钨丝被路灯映衬出酒红，无色如纸的脸，却是多么皎洁白净。

一个人在江边吹风，明明是十一点钟的时候。

那眼神，显然是没事做了。

“你一个人，想跳江啊。”商从草地慢慢的走过去，干枯的草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白，被压得沙沙声。这个地方能听见江边那个大排水口的流水声，钝钝的，哗哗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过了半晌才楞回来，摘掉耳套警惕的看向周围。灵动的耳朵在垂下的头发间耸动了一会儿。虽然有东西保暖，但耳根子还是有些红红的颜色。

“没什么，你也不像是十一点钟还会出来的人啊。”商还是好奇的说着他心里想说的话。她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异常的漠视感。

静静的待了半晌以后，商还是凑过脸去问：“那你是失恋了？”

“关你什么事啦！老是想着恋爱。”

她生气的样子，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同时两只玉手也轻轻的捏起了拳头，放到了口袋里。

“呵呵…”商静默地观察她的变化，反正她一眼也没有打算看向身边这个一直追崇自己的人。或许是很戏剧的一次对话吧，她失去了所有的礼仪和往日的乖张。

孙羽的头发盖过了她的表情，无色的嘴唇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呼出一阵又一阵的白雾。脖子已经有些微汗，看得商有点点的触动。他不管她是不是不肯，也还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孙羽吃惊的看看身边的商，一下子又生气起来了。

她脸色的夸张已经暴露了她所有的感伤，像个泼妇一样的大声吵闹，并且默默的坐在了更远一点的草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

“生气总比哭要好，只是这样很显老。”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