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的去看一下那些人脸的话,最纠结的就是姬那边的人堆了,本来应该没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围观的。大概是因为蛟过去的原因,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姬明明已经给老师分配去做浇水的工作,算是轻松了。可是蛟连浇水的事情都抢过来做了,害得姬在太阳底下无遮无拦的干流汗。
然后其他几个清闲的人就围观他们两个的争夺,女生说女生的八卦,男生叫嚣着比赛。
“你们看什么看。”姬终于无语的用眼光把他们每一个人刮了一个耳光,横扫了一片人,他们也慢慢散开,给会长叫走了。
“蛟!把水壶给我。”姬倔强的伸着手,蛟和他僵持了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已经抢上去了。一只手抱着蛟的身子,另一只手把他高举的手扯下来。被冲击撞得水花飞出,晶莹剔透,好温馨的一面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互相抱着,蛟的下巴压着姬小小的头,两个人单纯的黏在一起。手里的水壶还拿着,而姬缩着身子,手脚都那么可爱的弯曲着。蛟为了不让她摔倒,还带着她转了几圈,把水都浇到地上了。
“嘿嘿嘿嘿,没水了,下次吧。”蛟得意的说。
“kao…”姬亲昵的骂了句经典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时候的场景,商的肚子忽然有点抽痛。徽都停下笔来,捂着嘴偷笑。
虽说过程的小部分人很不爽,最后力气都都不知道花在哪里了,不过小树都种得挺稳,树苗歪歪扭扭之类的事也没人追究。
等到差不多,工具都收拾好的时候,会长放下手套,跟他们说了足足一席话。
在侧面看徽,好像他黑了…
“好了,各自回家吧,下午的话再继续好了。家离得远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会长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给影子盖住,光纤直射进眼睛里的感觉,真是泪汪汪的。
“早点回家吧,如果不想走,还可以继续干两小时。”徽补充说道。
会长听了以后,皱着半边的眉头,始终没看到有人作答复,就擅自说道:“好了,就此解散。”
话音刚落,一个个抹着汗,兴高采烈的走了。学校后门也刚好被锁上。草坪冷冷清清,干干净净。
“我们怎么办。”商无聊的从旁边走过去,这里参加活动的人里面,只有他还不是团员。旁边一直坐着看他们,都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了。
徽收起笔,说道:“回教室吧,直接就在这里休息好了。”商摘掉帽子扇风,一边走在阴凉的过道里。
“嘿,你们怎么来了。”蛟热情的对着前面喊,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商一抬头,羽带着帅气的鸭舌帽已经走到十米以内了。
“我来看你们的!而且姬不是也叫我把饭盒带过来咩。”羽抬起头,帽檐把她的脸遮挡的很有感觉,根号五减一初二的比例。薄薄的刘海在风里飘着,她天真的说:“拿着先,我手累。”
她把一袋好高的饭盒放到商的手里,里面沉甸甸的都不知道是装了些什么东西。
“姐,你做了这么多?”
姬白着嘴唇,冷静的说:“知道你的饭量,不用谦虚。”商听完后,害羞的吐了一下舌头,用力的吸了一口外泄的蒸汽。一行人艰难的走在楼梯上,汗滴到台阶上,能听见细微的嘶嘶声音。
狼吞虎咽的时候到了,风扇一直打转,也没有能卷出来什么风力。更何况小小的教室里有这么多人,四台风扇是不够的。不用说安静的吃饭,只是一人突有奇想的一句,都已经笑得很红火。
商一个人默默的在一边享受着自己的东西,还时不时地向着别人问道:“你吃饱了没。”
“想干嘛。”
“你吃不完的话给我。”他指着自己不客气的说:“我要。”
徽不耐烦的听他这句话已经很多遍了,奉承的说:“都会留给你的,姬也不想洗碗洗的这么累的啦。”
“那是。”姬用标准的普通话,装腔做调的说:“给我吃干净点儿,不然我抽死你儿!”
商继续狼吞虎咽,别人都停下来了,自己还满嘴油光发亮的。稍作休息,他停下来,用力的吸起嘴边的米线。然后伏着身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牌来,说道:“你们先玩着吧。”
好不容易支开他们的注意力,商终于可以用书挡着自己,继续吃东西了。话说,从来没试过这么想吃东西的。
人分开了两批,调情的和打牌的…很明显羽是看牌的。
蛟和姬在很远的角落窃窃私语,情浓意蜜的,就让塨呆住了,还用黯然神伤的眼神看着。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按下了音乐播放,安静这首歌就安安静静的播出来了…
塨的眼神更加犀利了,仔细一看就知道,他动的特别快。时不时就把姬扫视了一遍。然后又很快的看回来,继续伪装。
感情不知道谁渲染的,人人的眼神都投放过来,商愕然的关上手机。随后,吃饱的商看到这么僵的场面,轻轻地怂了一下羽,对塨说:“我带她去逛一逛。”
“哦,好。塨,该你出牌了。”徽难得的接过手牌,会意的在塨的面前招一下手。在这一瞬间,羽被商轻易的牵起来了,熟练的动作不知道已经模拟过多少次了吧。
商对着她小声的说:“先过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动静打断了塨的思想,但是他的视野里已经看不到羽了,她虽然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教室里面,却已经看不到塨。等外面的热风吹到脸上的毛孔里的时候,她才无意识的说:“要去哪…”
“只是拉你出来说些事情的。”
“什么事?”
商口渴的干咳了一下…
教室里,徽看塨无心恋战,放下了最后的手牌,缓缓的戴上了金丝眼镜。这一个动作,真是有魄力啊。风从耳边微微掠过,声音隆隆的,不久云就飘开了,阳光重新灼烧大地。
“你为什么一定要死追着塨呢。”
她很冷静的回击道:“不关你的事吧。”
“不是哦,因为我喜欢你嘛。”商低着头,很轻快的说完了这句话。羽没有记在心上,或者说是给外面的声音混淆了吧,她好奇的又问了句:“你说什么呢。”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收我的花。”
“我的第一次,想收他的。我说过的呀。”她苦笑着,还在苦笑着。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已经把商折磨死了多少次。商发现,最近的新伤口,都是因为她才被锯开的。
等到安静了些,上鼓着勇气说了一句:“如果明年他还是没有送花给你的话,那就收我的吧。”
“我伤不起你,所以不要让我自责好吗?你已经够特别了。”她的口吻,平淡得没有再多的歪意。
说完,她将目光移向他。大概是夏天吧,都很热,并没有发现他脸红。
商囧着脸,实在难堪的不行。
“你觉得我现在是该笑,还是该哭啊。”
羽亲切的用小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正经的说道:“不是还年轻么,找别人说去。”
商最后郑重的说一次:“不嫌烦的话,我等。”
她也郑重的对着他说:“等死你啊…”
然其时,商已经走下转角的楼梯,消失的连脚步声都没有了。没等她追来,他连忙的冲进厕所,往脸上泼水。不知道这算是惩罚,还是想让自己更加清醒。
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自己,眉毛和头发都颓了,眼神也那么颓了。但是,忽然对着镜子狂笑。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些
很有意义的声音…
羽郁闷的又走回教室的门口,里面的人还在重复之前的事情,倒是没有人知道她回来。羽虽然很想坐回塨的旁边,不过显然,塨连的上掉落的牌都没有捡起来,肯定心已经飞了。
她六神无主的倚在门口,暖暖的瓷砖也很快因她而冷,几条水珠长长的滑下来。
热风呼呼的在眼前,吹起热浪…教室里的风扇转动外面也听不见,万籁俱静的一刻…
吱~吱~吱
“蝉鸣啦。”徽停下笔,仔细聆听风扇以外的声音,憧憬的说:“好怀念啊。”
“是诶,好久没听过了。”姬也是这么赞扬的说:“看来很快就能去游泳咯。”
“还是不准你去。”
姬对着蛟撒娇的说:“…沙滩总要去吧。”
“好啦好啦…看看再说。”
徽装作没听到,继续写他的作业。心里已经颤抖了…每次出去玩,大部分钱都是他出的。现在金融这么危机,再去一趟海边,那是个什么天文数字,数学很可怕啊。
羽走到围栏边,阳光冲透云层,把楼道照亮了。柔和的热力开始渗透这些残旧的水泥和生斑的铁栏。她趴在上面,手感受着温热。眼前的树里,好像有着什么宝藏一样,让人向往。
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这么晚了。
洗完脸,商算是走上来了,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一只脚叉在另一只脚的前面,不时的扭捏一下。
他看看教室里的时钟,说道:“诶?塨,你现在去学校,到了就差不多两点半了吧。”
他诧异的看看手机说:“啊?是啊,是吧。”
“不用带羽去学校咩。”
“额…等等吧。”他看着外面的羽,眯着眼睛,轮廓颇深的鱼尾纹摆动起来。
“她会迟到的吧…”
“不然你送她吧,我批准了。”徽突然抬起头,示意的对商跳了一下眉。塨点点头,趴在凳子上说道:“可以哦。”
“好吧…那只好哥出马了。”商假作不爽的出去了,扣好衣服的纽扣,走到羽的身后说:“走吧,再不走的话你可要迟到了啊。”
“唔?现在?那塨呢?”她又是一连三个问题,好像每次触及这种事情的时候,她都会这样问一遍。商已经厌倦了这种分不清依赖还是喜爱的事情,说道:“他说等等。”
她镇定的说:“那就等等吧。”
商捂着额头,无奈的看看里面,又不好意思进去。心里默默的想:oh,天,你这简直就是耍我吧。
过了其实也没有一刻钟,羽已经走进去了。
“你怎么还没去学校,快要迟到了啊,你们班主任很严的!”塨看到门口的羽,激动的站起来问道。
“你没走,难道你不怕班主任么。”
“我?有什么所谓。”
羽愤怒的说:“你跟我说你要好好学习的,可是现在,你还想迟到。”
姬愕然的瞪着眼,说道:“你们两个,别在这里吵架啊。”
“总之…你先走吧,我走路比你快。”塨尊重姬,沉默着走出教室,对着她安静的说:“没事的,我一定按时到达。而且,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呀。”羽默而不答,六十度仰着头,轻叹一息。
微热的气从她的鼻息间,透到了塨的肌肤上,他知道她已经生气了,她知道他不在乎这。
羽重新埋头,带上那帽子,英气的走开。
商看着她慢慢的走,背影羞嗒,身躯歪扭。塨忽然一只手掌拍在他的背上,两个人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那么一丝认同。暗淡的光在他的眼瞳里,放出异样的绮丽的颜色。
“交给你了,总有一天,你要让她离开我。”
“那姬呢…”
塨闭上眼,不知道是哪种洒脱,鼓励的对他说:“快去吧,路上小心,看着她。”他轻轻的推了商一把,气流擦过衣服,没过胸襟。他松开的两颗纽扣让衣服外张,美丽的锁骨…
塨从另一边离开。自他走后,姬就止不住的落泪。蛟是不说什么了,徽只摇摇头道:“唉~什么缘分。”
犹如吃了苦瓜一样,紧锁着脸皮,皱巴巴得像饺子一样。
而商快步走向羽,脚步好像轻多了。他绕路到了羽的前面,果然是女生啊,闹别扭的时候,较平时差太多了。低着头,霸气的走在街上。板块一样的身材,可谓和小白脸一样。
他鬼鬼祟祟的看看周围的人,然后悄悄跟到她后面,免得被发现。走近她以后,猛地吓了她一下。
她啊的叫了出来,说道:“你干嘛在后面吓我。”本来没什么人注意的,现在更多的人把目光聚焦到他们两个身上了,心跳激烈得难以呼吸。
商诡异的对她说:“我一直在你背后啊。”
“切~”她若无其事的环视了周围一下,走在前面。商亲切的摸摸她的小头,虽然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他也还是温柔的说:“是不是该去学校了你。”估计这一句,是他出生以来,最收敛脾性的一句话。
“是哦,谁都看得出来啦。”她手上粉红色的玩具手表,青春不乏可爱,在细细的手腕上忽上忽下。
“行,那我送你一次。有条近路,你跟我来。”商将她叫停,信誓旦旦的拉她的手。
“啊…是不是真的啊。”
商贬低的说:“你总不会比我熟这里吧。”
“好吧。”她生硬的笑,谁都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商肯定没办法像塨一样把她带出阴霾。谁知到她的阴霾是不是塨布下的呢,因为很紧张,所以才容易大起大落。
从她的眼神里,辨别不出依稀的期待,敷衍的气息太浓重了。让人觉得自己在她的眼里自卑,渺茫。
塨看着他们两个转进了小巷里,自己走大路,脚磨得沙沙声的。
商牵着她,小小的手跟烤山芋一样,又软又热。路是糜烂的,柏油到沙石的层次很明显,到处是坑坑洼洼的东西。老旧的墙,总在小阡小陌的交汇处,看到几个老者敞衣泼扇,临荫下棋。
羽越看越奇怪,走近了商的身边,并肩走。商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爽身粉的味道,不是难闻,也不是舒服。
“这间学校是老学校,你肯定没走过老街吧。”
羽四处张望,连别人家的二楼都不放过,好像在哪里都会有危机潜伏。面对商的好心,她凑合着说:“是啊,这里这么复杂,很多坏人吧。”
“坏人是不会住在这种落后的地区的,倒是很多老人在这里,寂寞的很。”商无奈的说:“有时候我也来这里看他们下棋。”
“噢~看得出啊,你头发都这么白了,贵庚啦。”
商甩着她的手说道:“十六。”
“哇…你骗人是不是。”
斜阳草树,谁曾寄宿。寻常巷陌,有谁回首。
在这水泥的旧房子里,两个初中生给窄窄的街道逼得走的更近,只是里目的地的路程也更近了。搀扶的手,没有几步路就已经要放下来了。
“好像是比较近哦,不过我还是不走这条路。”
“莫非你是路痴啊。”
她挣开手说道:“你是白痴咧。”
“路上小心啊,我走了。”
“拜~拜~”羽可爱的对着他说道:“下次教我下棋吧。”
“额,好。”
“别想歪啊!”她郑重其事,正经得让他觉得可爱。他默默的点点头,看着她走过马路,进了那守卫森严的校门。然后也走回那条盘曲的路线,手放在口袋边没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