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09日 10:12
,两个人都察觉到弥散在病床周围的气氛竟变得怪怪的,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苏珊掩饰性地抬头看吊瓶,发现水快挂完了。她如释重负地说了声“我去叫护士”,就逃了出去。
护士来换挂了一个小瓶。两个人再次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嗨,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呀。苏珊清了清嗓子,轻轻地说:“楚楚,你别生气。我七点多打了个电话给高明,是想问他好好地为什么要辞职。他们公司焦总的女儿,也在我们馆里做瑜伽,今天我们聊天的时候她就告诉了我。高明正喝在兴头上呢,所以只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一言难尽,余话后叙’就挂了。是别人闹出的误会,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怎么会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易楚楚微微一笑:“你都不用向我解释的。”
这时病床上的高明哼了一声,右手似乎要抬起来。苏珊一看,紧张地一把抓住高明的手,不让它乱动。高明正好睁开了眼睛,于是他看到了这一幕:他躺在床上,苏珊抓着他的右手,而易楚楚坐在他的左手一侧,正表情复杂地呆看着。
就算高明的大脑还是一片浑沌,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能立刻明白,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诡异,而且于他很不利,于是他猛地甩脱了苏珊的手,用劲太大,以致输液针都别了一下,鲜血回流到针管里,一阵刺痛让他不由呻吟起来。
“哎呀高明,你手别乱动!苏珊是怕你乱动才按着的!”易楚楚看他反应有点过激,会误伤自己,不由心疼起来,凑近他,伸出小手试了试高明额头的温度。
高明闭上眼睛,只觉得额头一阵清凉,模糊一片的脑袋顿时明朗了起来。他想起几个哥们一边回忆共事以来的趣事,一边豪爽地喝酒,那种晕晕乎乎、腾云驾雾的感觉让他既伤感又生出几分对未来的凄惶,直到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楚楚,你来了真好。”他一把抓住易楚楚的手,盖在自己的嘴唇上,喃喃地说。
也许他们俩都没有注意到,一边的苏珊脸色煞白,她使劲撑着床沿,拚命咬着嘴,才没有让眼泪滚落下来——她连哭都没有理由哭。接到小王的电话,她慌乱得像要失去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衣服都没有换,就抓过包,在家门口工商银行的ATM机上取了两千块钱。一直上了出租车,她才想到这样很不妥,应该给楚楚打个电话,通知她去,毕竟,易楚楚才是名正言顺的“准家属”。
“楚楚,还要不要我帮忙?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要上早班。”苏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尽量保持声线的平稳。易楚楚想了想,说:“苏珊,等这瓶水挂完,我们也回去了。没什么事,放心吧。”
苏珊下意识地又看了看高明。正巧高明也转头看着她,苏珊来不及探究高明眼神里有些什么,就背上包,说了声:“我走了。”低头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高明在背后说了一声:“苏珊,谢谢你啊。”
直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两行热泪才“唰”的倾泄而下。苏珊!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两个人的世界,容不下第三个人。就像眼睛里不慎落了颗砂,再小,也会让人不舒服,也会让人泪流满面。
这边的急救室里,高明说:“楚楚,对不起。”易楚楚变了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一小瓶水很快就挂完了。拔掉了针头,高明从病床上坐起来,想穿鞋子,却一阵头晕,他只好又闭着眼睛在床沿边坐了一会。除了虚弱一点,高明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当易楚楚扶着他,走到医院外的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俩人并排坐在后座时,高明忍不住搂住了易楚楚。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易楚楚绷着脸,把他的手从脖子后面拿了下来,只任他握着一只手,就这样坐着。
易楚楚心里其实还是在窜着一股无名火。有高明喝得没有数,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有苏珊冒了个“嫂子”的名,虽然那不过一分钟的事情;还有今晚发生的“被劫持”事件,虽然因为高明的贪杯而让这事有惊无险,但易楚楚内心的歉疚也让她很不是滋味。这些话,她还没有办法说给谁听。所以这股无名火她越想按下去,越是在悄悄酝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