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行程,慕白羽、孤赤霞、竹烟雨三人回到了华山将军冢。
那天,巫山五魔拿到盒子之后,就没再为难他们。毕竟,巫山五魔也不能再讨到好处,与其斗个两败俱伤,不如先放弃,以后再找机会。
巫山五魔走后,慕白羽问竹烟雨:“为什么要把盒子交给他们?我虽然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可我知道,它对于你一定相当重要。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不应该放弃。”
竹烟雨笑着对慕白羽道:“师兄,那里面的东西,对于世人来说,是个宝;但对于我竹家来说,那只不过是个比较贵重的‘玩具’;而且,这个‘玩具’还不能放在自己手里。越多的人知道这个‘玩具’,这个‘玩具’才越好玩。”
“既然你不在乎,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慕白羽一脸的无奈,世上还有这种玩具,简直闻所未闻。
孤赤霞没问竹烟雨,那“玩具”究竟是什么。虽然玩具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有着不小的吸引力,然而,有些“玩具”是不能碰触的,甚至不能知道。这就是孤赤霞的聪明之处,他知道,哪些“玩具”他能玩,哪些他不能玩,他有能力玩什么样的“玩具”。
竹烟雨再次的被慕白羽震撼,她想不出,与自己同龄的他,怎么建立起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几天前,他力战三魔,就让自己震惊,那时的他,从内心发出一股霸气,一往无前的勇气。平时沉静寡言的师兄,相处越久,发觉越有魅力。姑姑说的话,是多么正确呀,“如果遇到慕白羽,你最好不要放过。我相信,那个苛刻的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必定不凡。”在此时的竹烟雨心中,慕白羽被无限的放大,哪个少女不怀春,也许,竹烟雨的春天来了。
慕白羽更多的是感慨,他原以为,这次回去后,不说可以做很多事,至少,他可以住很久;他可以住在剑庄,不用再回来,但一切事与愿违。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高估的结果,就是带给自己更多的烦恼和遗憾。十年过去了,有些东西还在,而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不可挽回。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放下一些东西,去做一些事情,比如,全身心投入自己多年前的计划中。
他虽然离开了剑庄,但有些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有些东西他忘不了,割舍不了。那里还有母亲,现在的她,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需要人照顾,所幸还有柳燕在照顾着,陪伴着;那里还有弟弟,虽然感情没有十年前那么好,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照顾着、管理着剑庄那份家业,他还年轻,需要帮助;那里还有曾经照顾过他、关心他的人,对于那一方养育他的水土,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水,是家乡的清,月,是故乡的明;游子漂泊在四方,心里装的是家乡的水,情寄的是故乡的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江州的那一丝情,岁月的剪,剪不断。这一丝情,深种灵魂。
孤赤霞对于重返将军冢,没什么感觉,离开的时间不长,经历的还太少。年纪太轻,没有那么多的感触,忧愁善感。
回到将军冢的第二天,童典就对慕白羽禀报说,“离我们二十里左右的一座山峰上,新建立了门派。”慕白羽对此没表示什么,只说道:“我们又不是山大王,华山这么大,就只允许我们建帮立派?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们,就不用管了。明天你去拜访一下,礼不用送,带几个人过去就可以了,告诉他们,我将军冢乐意与他们做邻居,希望他们不要‘越界’。”
“要不要告诉他们,冢主你的名号?”“不用,知道我们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华山的另一边。
“姐姐,将军冢的也太没礼貌了吧。去拜访他们,居然只派了个管事的。”一个女子抱怨道。
“采蝶,别多事。也许他们不想理我们,反正我们也乐得自在。”另一个女子回道,而她自己,却陷入回忆中————
一队商旅西行而来,不一会儿,抵达绿洲。三人避开,退在绿洲的另一头休息。芳草芬香,清空万里,大地宁静祥和。忽然,远方尘头大起,蹄声震地。众商旅稍有异动。
慕白羽笑意盈盈,向商旅走去。沈雪、采蝶眼露诧异,没起身,静静地坐在原处。
慕白羽向商旅问,“谁是管事的?”一五六十岁的老者迎出,“不知少侠有何见教?”老者见慕白羽背着长剑,才这么称呼。慕白羽还了一礼,“不知老丈可需临时保镖?”
这时,众马贼已至近前,呼喝声清晰可闻。商旅众保镖已上前阻挡众贼,奔前厮杀。
老者略犹豫,看眼前方,收回目光,道:“既然少侠肯施援手,价钱若何?”慕白羽道:“若击退马贼,十两,擒杀马贼,四十两。不知老丈愿否?”老者道:“好说,那就有劳少侠了。”转而对身旁的人说,“拿十两给这位少侠。”对慕白羽道,“若擒杀了马贼,再付其余三十两。”慕白羽抱拳一礼,接过银子,迈步向厮杀处走去。
慕白羽抽下背上长剑,缓缓前行。慕白羽是名剑客,必有剑客的逸然,处事不惊。
剑芒一闪,慕白羽已滚入战圈。身如矫虎,东走西突,南奔北行。顷刻,十余马贼已丧生剑下。一骑奔来,迫于近前,举刀便朝慕白羽劈来,力沉刚猛。慕白羽斜斜退出,闪避刀锋;同时举剑上撩,刺向那人手腕。那人急忙回手,架刀挡这一剑。慕白羽向上跃起,翻至那人身后,顺势刺出一剑,把那人斩于马下。
慕白羽的剑,轻灵之中又不失力道,很少有人在他剑走上一招的,对于那伙马贼而言。慕白羽的剑再快,终究只是一个人,还是有人逃脱的,已远远离
去,追赶不及。
慕白羽收剑归鞘,向湖边走去。
老者迎上来,递了三十两过来,慕白羽笑道,“我只敢要二十两,多了,受之有愧。”取过银子,离开众商旅。
沈雪只看了他一眼,便注视着湖面,独自出神。采蝶盯着他看,笑容挂在脸上。“慕公子剑法神妙,可惜,白袍上点满了‘桃花’。”采蝶躲在沈雪身后笑道。
慕白羽淡然道:“常在江湖走,哪有不沾血。”说着,脱下白衫,在湖边清洗起来。
采蝶两眼珠转了转,道:“慕大哥,你说马贼还会不会来?
慕白羽轻声道,语气中有着一份自信,“会来,因为他们不是一般的马贼。”沈雪望着他,好像想问他为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管上的事,就得让它有个结果。”慕白羽自言自语的说道。沈雪听了,心里一丝丝欢喜升起,默默地想着心事。
慕白羽洗好衣服,转身割了几条马腿,拣了柴,架起火烤马腿。火苗越窜越高,马油渗出,滴在火上嗞嗞作响。香味漫开,引得人口水直流。
三人吃肉饮水作罢。在湖边草地上互相喂招,切磋武艺,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日已偏中。如火的太阳烤得石头发烫。
西方尘头大起。俄顷,二三十匹马奔近小湖,蹄声得得,震得小湖微微荡起波纹。
一黄袍老者,纵马抢在众人前来到湖边,停下。
慕白羽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好像目光已把老者看穿,遥望远方山峦。
黄袍老者愤怒,大声道:“谁杀了我五名弟子?”寒冷的目光扫过慕白羽三人。
慕白羽微笑道:“我们在此休息,也不知道您的弟子,更没见着,怎么知道谁杀了呢?”
黄袍老者怒道:“竖子无理,休要张狂。”言罢,挥刀,砍将上来。
慕白羽起身,向后跃去,老者一刀劈空,脸上蕴有怒色。一发足,又向慕白羽追来。横砍竖劈,好不威风,一把大刀灼灼生光,虎虎生风,来势既沉且急疾。慕白羽左突右闪,避开刀锋。忽然,左手两指一并;向刀背夹去,右手变掌,向老者拍去。
老者把持不住,大刀落地,后退两步,始才稳身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收服天山众人后,慕白羽三人,亦随之而往天山。
天山半山腰以上,常年积雪结冰,土地冻得松软,岩石冰裂。山间草木难长,瘦石嶙峋,极难行走。但山下,林木葱郁,百木竞长,千虫争鸣,好不热闹。林幽草木深,踏着软软叶泥,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由全身放松,享受大自然赐予的幸福,渐渐的觉得自己也成为其中一部分。
众人向山上行了一百来丈,到池莲宫。池莲宫占地不大,仅有四五亩之地,但却幽静至极;也不乏奇花异草,珍怪山石。曲径通幽,香草处处,蝶引蜂追,疑似生活于世外桃源。群花丛中,有一小小人影在晃动。
杨木莲把他们引至一座小楼前,道:“各位暂且住在此地。”说完,便退身而去。沈雪领着采蝶当先上了小楼。
此后数日,慕白羽、沈雪、采蝶,登天山,赏天池,足踏天山千年雪,笑留万古幽林,口饮碧泉,手抚青岩。天籁久久绕林,让人欲去还留。游遍天山南北。
这日,三人计议,要向哪里游玩。
沈雪道:“我欲让池莲宫饲养马匹,要去追捕些野马来饲养。”
采蝶道:“好呀,那一定很好玩。”沈雪笑道:“你尽知道玩,不知何时才能长大。”采蝶嘴一撅,道:“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忽嬉笑道:“不过,有沈姐姐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呢。”说着,偎依在沈雪身上。沈雪轻轻叹口气,道:“你呀,调皮。”
慕白羽沉吟片刻,道:“我们今日还是去寻块地方,圈养马匹。池莲宫太小。”沈雪点头称是,道:“不宜离池莲宫太远,不然太难照看。”
三人缓步走出池莲宫,也不乘马,在四周寻找起来。
将近日中,才在池莲宫东边三里处,寻道一处地方。这山谷三面环山,均为悬崖峭壁,谷内草木青青。崖壁上飞流下一条小溪,汇集在谷内的一个小池里。谷宽四十丈,长一百来丈,谷口收缩,端的是养马的好地方。
三人返回池莲宫,把宫中众人引来,打桩架木,修建围栏。忙近日落西山,打下十根水桶粗木桩,把围栏雏形弄好才罢工。
第二天,开始了围猎行动。至此,池莲宫踏上了一条全新之路,沈雪步上了争霸天下之路。一切,都在默默地变化着,改变一生,但没有人察觉。
他们围绕天山,慢慢寻去。池莲宫中人引领着野马常聚集的地点行去。在一片草地中,湖畔,野马聚留,饮水长嘶。灼灼烈日,碧蓝长空,金色沙海,清翠湖草,骏马浅行,组成一幅奇卷。
杨木莲道:“此湖名为孤湖,野马常来此饮水、啃草。”
慕白羽沉思,教杨木莲分派人手,靠近北面一侧人数最少,西面一侧比天山一侧多,南面一侧人最多。远远绕开,慢慢地围上,开始追逐。只有把马追得力竭时,方好驯服,在天山脚下的人,都懂得这个理。只不过,平时训捕野马时,一般为四五匹,而今天要驯服的马,却有二十余匹,难度翻了几倍。
慕白羽至始到终,都死盯着一匹枣红马,鹰的目光,似乎要把那马看穿。夜,开始降临,黑幕笼罩天地,北风呼呼,开始转寒。追逐还没有结束。如珍珠般的星星,一颗,两颗……在眨眼。黑雾开始朦胧,渐渐披上一件银白纱装。呼喝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那么清楚,打破夜的宁静。
东方发白,红日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