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1月22日 17:07
这张脸,这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江蓠疯狂地倾身下去,在江玥的脸上一刀又一刀地扎下去。
江玥早已对疼痛麻木,她伸出手想阻挡江蓠,却施不出任何力气。强烈的痛意侵占她的意识,可又在一瞬间清明。
“不要!”
江玥用力地护住小腹,想阻止那把匕首。
然而已经晚了,匕首狠狠地扎进去,刺破她的腹部。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求你……”
意识涣散,眼泪涌下来。
这孩子是她唯一活下来的动力。
她从前是那样明亮的人,却被踩碎所有骄傲,甚至学会了乞求。
本该被赐死,她以从前皇上许给她的一个愿望相求,希望能够生下孩子。
在役宫的百般凌辱,她都忍了下来,只希望可以生下他。
她二十年的生命里,倾心所爱的,除了墨子卿,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却怎么能够……
血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江玥动弹不得的躺在雪地之上,眼神散落在江蓠的腰间,隐隐约约在腰间闪动的东西,那般熟悉。
“想看?子卿的东西岂是你可以觊觎的。”
江蓠蹲下,手掌用力的捏住江玥的下巴,她腰间的玉佩露在月光之下,那是象征着墨子卿太子身份的东西,可以随意出入宫禁。
原来,今夜的一切,竟然是墨子卿的授意;
原来,他对她竟是如此的避之不及,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未曾怜惜。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睁大眼睛,怀着满腔的怨念在雪夜中香消玉殒,无人察觉……
宫里早就换上了厚厚的帘子,里头灌了棉絮,挡住外头的寒风。
帘子一掀,便能听见外头的呜咽的风声。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小宫女从外头进来,忍不住往手心里呵了几口热气。
“嘘……别说话,公主还睡着呢。”素心眼风一瞟床上的人,小宫女便噤了声。
永乐宫里的红萝炭永远是整个天璃皇宫里最多的,因着永乐公主体弱多病,每年冬天都是最难挨的时候。常年弥漫的药味,在这个季节更加浓重,和空气交缠在一起,凝结在这个富丽却失去一些生机的寝殿里。
前两日下了天璃的第一场雪,墨云娴高兴的拖着病体去了庆和宫想邀东泽皇萧逸赏雪,然而那日萧逸出宫,墨云娴便执拗的在阁楼的观景台等了一个下午,入夜之后便高烧昏迷不醒。
进进出出的太医脸上都带着郁色,皇上已经发话,若治不好这他最疼宠的女儿,他们统统都要陪葬!
江玥醒过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头顶的帐幔上绣着繁复的合欢花图案,层层叠叠,精致的刺绣,一看就是云州绣娘的手笔。
她从前的寝宫里也是这样的帐幔,只是被贬役宫之后,连棉被都只有薄薄的一条。
“这是哪里……我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心里钝钝地想着,手下意识地抚向小腹,那里平坦一片,让她心里突的一惊。
“我的孩子,终究还是死了!”
悲哀漫过心头,她忍不住湿润了眼角,却又麻木得滴不下泪来。
“公主,你醒了么!”那小宫女看见江玥睁开了眼睛,惊喜得奔过来,“素心姐姐,公主醒了!”
公主?
江玥偏头看过去,认出那小宫女是永乐公主身边的阿环,那素心便是这永乐宫的头等宫女。
被浓重的药味呛的咳嗽了几声,她扫了一眼殿里的布置,的确是永乐宫无疑。
那么自己莫非是重生成了永乐公主墨云娴?
江玥心里凄凉地冷笑一声,看来老天爷真是怜惜她,都不肯让她就那么凄惨地死去,又让自己在一个病秧子身上活了过来。
江蓠机关算尽,恐怕也想不到这一着吧?
前世的利用、阴谋、陷害和折磨,以及死去之前的痛苦,都清晰得映在江玥的脑子里。她的脸,她的身,她的心,她的孩子,在最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她看似曾拥有一切,却一直忍受着内心残忍的凌迟。她最后失去一切,又失去得干干净净痛彻心扉。
现在,她又可以重新来过了么?
无边的怨恨包裹着她,她只恨不得立刻让江蓠,让那些折磨她的人都尝尝这滋味。
阿环和素心见江玥愣愣地不理会她们,以为是刚醒转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到外头准备去唤太医。
忽然,阿环掀开帘子的时候,惊喜地叫了一声。
“呀!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江玥听见阿环的通报,不自觉的手指紧握成拳,脑中闪过江蓠腰间的那枚玉佩,眼神紧紧的盯着门外,心中的那股恨意更甚。
墨子卿,江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