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4月10日 23:42
看见那原本垂着头的人,身子不知怎地突然向前一荡,怪笑着向无双直撞而来。
四根铁链都甚是紧实,他是如何能够这般轻松一荡的,这点让萧牧颇为费解。
眼看着他这样撞来,无双未躲,手亦未停,他这一撞本就没什么力道,被撞上无非就是沾一身脏臭而已……
一声叹息幽微低沉,落在湿重的地牢里,百转千回,尽是品不透的苍凉与悲悯。
“你……”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声音,会是这般的破败与沧桑。
室内昏黄的火光,落在洁白的扇面上,上面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银狐,悠然半卧,似醒还寐,一眸轻敛,一眸微挑,不过轻描淡写的似笑非笑间,似已洞悉了尘世的一切苦难。
那人黑发覆面,虽看不见他的眼睛,却可以感受到他的专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扇展开的扇面上。
无双忽而轻悄一笑,拿着白绢的手指轻轻一抖,一点碧绿就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从洁白的绢帕上浮了出来。
那是一块翡翠令牌,碧翠的颜色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翠色欲滴,令身无纹无饰极尽简单,却有让人一见便想将之纳入怀中的冲动。
无双左手执扇,右手携令,眉眼平平,面无表情,却是极少见的郑重,亦是难得一见的真诚。
那人躲在发后的眼睛在两样物事上停了停,随后便停在了无双脸上,喉头一耸,那瘦弱的身子竟而微微颤动起来,空气中不知不觉便流动出一种低黯的气息,轻涩隐晦的哭声,哀绝入心。
不管这个做了什么,受到这样的折磨,终是值得同情的,想想心头的涩意便益发的浓了起来,无双不由得微微转了转眸子。
她这一移视线便看到了萧牧,他依旧立在门侧,虽未进亦未退,他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些探寻,无双清楚,这个人是可信的,他守在门边寸步未离,一防外患,二防内变,乍看之下冷眼旁观格格不入,谁人知道他是步步入心。
将折扇和银狐令收起来,无双并未停下自己未完的动作,她做这些无非是想让他卸下防备,而他知道她的用意,知道她是可以帮他的人,所以他把多日来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全变成了泪水。
一个人卸去防备的最好见证,便是泪水,宣泄的泪水。
无双的动作轻柔而细致,她轻轻撩起那人的头发,白色的绢帕绕开破损的脓疮,拂过眉宇,扫过鼻骨,不过片刻洁白的帕子便已污秽不堪,无双毫不介意,擦到最后,索性弃了帕子,以袖轻拭。
萧牧惊异于无双的耐心和手段,对待一个饱受折磨的人,这样的温柔与细致何其可怖!
入目稚气未脱的五官,让两人不无惊讶,谁也不曾想到,被困密室之内,饱受折磨,几乎不成人形的人仅仅是个少年,看其模样,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无双目光潮热,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