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01日 21:05
受到。看着看着,墨诗忽然笑了,笑得弯下腰去,笑得渗出了眼泪。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寂然亦笑了,徒留风满楼一人傻傻地立着,怒气再无法挂于脸上,只能尴尬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勉强逼迫自己调整出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一条雪白丝绢轻轻盖上风满楼的伤口,吸干了刚刚渗透出来的鲜血。墨诗弯着腰,一只手持着手绢,皱着眉看着伤口。
伤口狰狞,目光触及时,墨诗忽然感觉心脏猛地一抽,呼吸都慢了一拍,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小心翼翼地朝伤口吹着气。小的时候,每次自己受伤,娘亲总会这般照顾自己,伤口的疼痛也很快会被自己遗忘。
一只手犹自被握在自己手中,风满楼看着行动不便的墨诗,忽然有一种想把她拥入怀抱的冲动,从上而下俯视墨诗的脸庞,有一种让人心生怜惜的美好。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被人呵护的温暖,很多很多的往事瞬间涌入脑海,那些幼时的欢乐,那些懵懂的恋情,那些纯净的笑颜。失去的太多,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痛苦。什么都能够习惯,却没人愿意习惯失去的空虚。
万千桃花丛中,巧笑嫣然的颜慢慢与眼前的脸重合在一处,一样的美好,是世俗不可侵犯的纯洁。可是下一刻,脑海被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占据,明明是同样的颜,却因为眼神的过于空洞而判若两人。深沉的绝望从死了一般的眼睛中满溢,凌乱的黑发粘在脸上,没有丝毫光彩。风满楼蓦然惊醒,松开自己的手,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墨诗抬头,充满疑惑地望着风满楼,却被他一脸的痛苦之色吓到。从来没有见过风满楼这样的表情,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坍塌,束手无策,除了徒劳地挣扎。他的眼看着自己,却又明明没有看着自己,莫名的悲伤像是快把他击垮。
墨诗忽然觉得寒冷,她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水若寒。
一个人可以一直没有存在感,可是只要有一次机会强化了他的存在,那么在这之后的时间里其余人会发现他几乎无处不在。这种现象很难解释,可是真实存在。
从来不曾听说过的一个名字,现在已经深深扎进了墨诗的生命之中,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墨诗一些无论如何不愿面对的事。风满楼的过去没有自己,墨诗知道,所以她没有置喙的权力,所以她只能退到一旁,无能为力。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无法再压制,毫不留情地打湿了墨诗的脸颊。委屈,彷徨,退缩……墨诗忽然记起自己刚刚过去的十六岁生日。是啊,她才十六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花样年纪,享受万般宠爱的时候。为何自己堂堂公主流落江湖不算,还要被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女人被逼到绝路?
山重水复之后不是疑无路,而是真的没有前行的道路。
视线模糊中,只见一个人跨步向前,拦在了自己与风满楼之间。下一刻,一个惊天耳光震撼了墨诗。
风满楼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被怒气煞白了脸色的寂然,脸上慢慢汇聚成一个红色掌印。寂然什么也没说,愤然甩了衣袖,留给风满楼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拉着立成木偶的墨诗离开。
墨诗脚步踉跄,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要靠寂然支撑。寂然轻叹口气,把墨诗托上马,自己亦翻身上了同一匹马,把墨诗护在自己怀中。再次挥鞭离去,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