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15日 09:11
麦可卿很快将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里传来浓重的鼻音,Teddy觉得有些担心,原本他是想对麦可卿撒娇抱怨,真正电话接通之后反而变成他很担心的嘘寒问暖,啰啰嗦嗦的叮嘱个不停。
“好了啦……今天喝得多了点,头有点疼,所以声音听上去才是这个样子……”麦可卿用脸和肩膀夹住手机,双手的食指贴紧鼻翼用力的搓了搓。
“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Teddy不快的说。
“以后不敢了……”
麦可卿的声音甜甜糯糯的,瞬间便扑灭了Teddy心中刚刚点燃的怒火。
“你能来日本看我的演唱会吗?”Teddy强压住心底的期待,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上去平静如常。
“三天以后对吧?”
“你对我的schedule知道的很清楚嘛……”Teddy得意的说。
“可是……”麦可卿的脸上有一丝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我那天有很重要的工作,是live直播的访谈节目,不能推,所以我走不开啊……”
Teddy虽然对这个理直气壮的理由表示理解,但心中仍然难掩失落。电话那边的麦可卿却乐开了花,捂着嘴巴无声的笑着,在客房的大床上蹦来跳去的欢呼,手舞足蹈。
这样折腾了好一阵子,麦可卿出了不少汗,神智也变得清楚了很多,她用淋浴简单冲了个澡,洗去臭汗,泪水,以及所有的伤心和绝望,随后在浴室里水汽蒙蒙的镜子上写了几个字——MaggieFighting!麦可卿,加油!
她感到有些饥饿,便穿上浴袍去厨房里找吃的,佣人早已休息,空挡的厨房里幽深而安静,只听得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她打开冰箱的门,熟稔的从最下面的保险格里拿出一盒凝固型的原味酸奶,挖了一勺放在嘴里,让那浓郁的奶香在唇齿间扩散弥漫,心中却五味杂陈。
大到庭院的陈设以及室内的装潢,小到冰箱里食物的摆放,都与九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并无差别。东西可以维持不变,但中间的九年时光却生生的横亘在他们中间。她不再是那个爱恨激烈倔强决绝的十六岁少女,他也不再是那个肩膀宽广伟岸永远保护她爱惜她的男人,有一些东西分明是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追回的。
碎了就是碎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如果她依然沉迷于过往,而不知珍惜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那么最终,连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也终将失去。
那一盒清清凉凉的酸奶很快就被麦可卿吃了个底朝天,她把空空的盒子扔进垃圾桶,像是狠心丢掉一些曾经无比真实的记忆般决绝。
回房间的路上,她路过了自己曾经的房间,那里房门紧闭,木门上的雕花图案已经略有陈旧。她轻轻的抚摸着木门旁边的白墙上一条一条用小刀刻画的痕迹,那里记录了她从小到大的身高变化,从刚及麦俊伟的大腿,一直长到接近他的肩膀的全部历程。
从矮到高,深深浅浅,长短不一。
只是,这个房间已经不属于她了。
今晚,麦俊伟的安排固然让她寒心,但现在想想,却也不无道理。
她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理想,他有了Cherry和孩子,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孩子,他们的生活已经走在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他选择家庭,而她,选择试着接受Teddy,和一个全心爱着自己的人轻轻松松的谈一场简单甜蜜的恋爱。墙壁上的痕迹停留在她十六岁的时候,这之后她又长了两三公分,却已经与这里无关。
如今的她,能住的,配住的,都只有客房而已了。
她转身回到房间,一边用力的笑着,眼泪却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一开始她还努力的擦,后来索性任由它们肆意的流淌。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来这里,最后一次为他哭,当明天的太阳升起,一切翻开崭新的一页,他便永远是她的父亲,她也永远只是他的女儿。
没有人知道她离开了,她穿着晚装,身上披着宁晖留给她的披肩,勉强驱赶着寒意,衬着夜色浓重,义无反顾的迈出了那栋老宅的大门,犹如九年前年少的她一般决然而坚定。
这座老宅地处偏僻,深夜根本叫不到出租车,麦可卿脱下高跟鞋用手拎着,赤脚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道路两旁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缩短再拉长再缩短。
她拿出手机,上网订了一张当天下午飞往东京的机票,随着付费成功,她像是大病初愈般长舒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的是,身后的老宅,有一个窗户依然亮着灯,Cherry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红酒玩转着酒杯,一直目送着麦可卿的身影越变越小,渐渐消失。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麦俊伟私人助理的电话。
虽然是凌晨三点,但对方训练有素,手机迅速接听,声音听上去仍像是白天在公司里上班时一样清明而镇静。
“帮我订明天晚上飞东京的机票。”Cherry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