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一样，摸摸我的头。

“灵溪，怎么自己出关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下意识地侧身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温柔凝固，随即化为一丝受伤。

墨夜立刻打圆场，担忧地探向我的手腕，检查我的灵力。

“是不是刚恢复身体还不适应？气息有些不稳。”

我任由他触碰，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

我扯出一个笑。

“没事，就是有点闷。”

尘渊顺势接话。

“闷了就在这好好休息，这里清静。”

“我和你师兄会处理好所有事，不会再让你烦心。”

我垂下眼眸，勾了勾唇。

是怕我碍事，打扰了他和洛瑶吧。

我这个炉鼎已经炼成，接下来，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被献祭。

真是可笑。

我轻声说：“好。”

他们两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尘渊的传讯玉简不合时宜地亮了。

3.

他看了一眼玉简，神色不自然地瞥了我一眼，快步走到一旁去回复。

他刻意压着声音，但我还是听到了几个字。

“别怕，我马上回…”

收起玉简，他转身走进来，脸上的温柔还未散去，看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愧疚。

尘渊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

“宗门大阵出了点问题，我必须过去一趟，晚点回来陪你。”

我心底讥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墨夜担忧地看向他。

“问题严重吗？”

他拍了拍墨夜的肩膀。

“放心。”

他们在我的面前，打着我心知肚明的哑谜。

墨夜最终还是跟着尘渊一起离开了。

走到门口，尘渊回头看我，眼神缱绻又复杂。

“灵溪，乖乖等我，我今晚一定回来。”

墨夜也宠溺地看着我。

“小师妹，早点休息，师兄明天再来看你。”

我笑着朝他们挥挥手。

门被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这两个我最敬爱的男人，正一寸一寸地，将我的心凌迟。

当晚，尘渊没有回来。

他只给我发了条消息。

【宗门事多，今晚要通宵处理，你早些休息。】

而第二天，说好来看我的墨夜，也失了约。

我独自一人去了宗门的藏书阁。

藏书阁顶层，存放着宗门最核心的秘典，只有历代宗主和亲传弟子才能进入。

我曾听尘渊说过，这里有关于天生剑骨的记载。

阁楼内古籍如山，书香混着尘埃的味道。

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本用上古妖兽皮制成的禁书。

书页泛黄，上面记载着一种极其歹毒的秘术——生祭换骨。

“天生剑骨，天地之造化，然不可强取。”

“若欲移植，需寻一天资绝佳者为炉鼎，以其神魂血脉温养剑骨。”

“待剑骨与炉鼎神魂相融，再行剥离之术，方可为新宿主所用。”

“然此法有违天和，炉鼎献祭之后，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原来，我不仅要被剥离剑骨，还要被抹去存在于这世间的一切痕迹。

我继续往下看。

“若炉鼎灵根曾毁，以圣物重塑，其新生之灵力，至纯至净，可用于滋养衰亡之残魂...”

我那被毁掉的灵根，我那三年撕心裂肺的痛苦。

竟然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一部分。

用我重塑灵根时产生的纯净灵力，去温养洛瑶的残魂。

再用我的神魂，去为她适配这天生剑骨。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我姜灵溪，而是我这一身可以被利用的血肉和天赋。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藏书阁，迎面撞上了几位同门师姐。

她们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交头接耳，对我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

“听说她自愿献祭，为洛瑶师叔祖重塑仙身呢。”

“宗主真是宅心仁厚，还赐下法旨，嘉奖她的功德。”

4.

什么法旨？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宗门的布告栏上，我看到了那张金光闪闪的法旨。

【弟子灵溪，感念宗门培育之恩，自愿献祭剑骨与神魂，以助洛瑶长老重归仙位。其行可嘉，其心可悯，特此昭告，以彰其德。】

法旨的落款处，是师尊尘渊的宗主大印。

他们就这样，把我钉在了自愿牺牲的牌坊上。

那我算什么？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伟大的祭品吗？

我的内心只剩下一片死寂和冰冷的恨。

忽然，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洛瑶。

她的魂体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悲悯。

“灵溪，请你不要误会尘渊和墨夜。”

“他们只是太爱我，才会出此下策。”

“那年我为救尘渊而死，他一直心怀愧疚，这也是他唯一的执念了。”

她咬着唇，眼眶泛红。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毕竟，是我占了你的机缘，还害你...”

她话没说完，魂体忽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我眼睁睁看着她飘向不远处的试剑台。

“洛瑶！”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别过来！”

她尖叫一声，魂体猛地撞向试剑台中心的镇魔石。

我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

可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却从她魂体中爆发，狠狠地将我推开。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地撞在布告栏的石柱上。

这时，尘渊和墨夜从天而降，径直奔向洛瑶。

他们一左一右地护住她虚幻的魂体，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瑶瑶！你怎么样？”

洛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

“我没事，你们快看看灵溪。”

“她好像...好像被我的力量反噬了。”

顺着她的视线，尘渊和墨夜这才看到了跌坐在地，嘴角溢血的我。

恍惚间，我看到他们两个朝我走来。

尘渊的脸上满是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辨的怒意。

“灵溪！胡闹！”

与此同时，我的通讯玉简中，弹出一条陌生的消息。

“你的新盟友已就位。”

“凤驾已备，北山之巅，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