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3月16日 11:10
起来轻轻的擦干,连趾缝都擦拭干净。一个一个的。她照顾他的时候,一直十分仔细,水果一定是削得一块一块的,水一定是温的,脚不能走时一定要扶着他的手的。她这样的细致的照顾,他亦能感受到她心的距离是用她的眼神度量的,这。不免让他感叹。
然。她照顾他的期间的确让他复苏起来,从四肢到心。
虽然。她的话很少,并且长时间发呆和沉默。而且,她似乎并不会笑,偶尔牵动唇角。亦显得单调苍白,一捻默调并不能感染人。映过命轮里的愁殇无解。
他一直记得,她常常在医院的花园推着还坐在抡椅上的他,他常常只能穿医院统一的以凸显苍白生命力的白色条纹服装。而她。常常一身一层不变的黑色。他坐在轮椅上,她就站在他后面。只是这样静静的凝望着一层不变的医院和匆匆来往的人。袭着风吹起树木花香带着医药味的气息。仿佛,他们淡然生死。恍惚,他们在与尘世与关的独境中神交。他只能坐落于轮椅的静默和姿态让她感觉安全。
她突然说。你不染尘埃的纯净,很有安全感。即使坐在抡椅上,都像是被保护得很好的白马王子。
然,既然他是白马王子,她亦不是灰姑娘。即使她能是灰姑娘,亦绝不会爱上白马王子。他当时亦是知悉她面对任何一个男性都心有惊惧,拘谨而紧张。心有疼痛。亦知她黑色默然包裹的心是绝决的幽禁。却能独对惟释然。
爱情的悲剧莫过于不是主角。他在那一刻知道自己注定情陷其中。既知自己是配角,就没有再留念的权力。
于是,他要离开,他去上海的前一天。她遇劫,不顾一切的在车轮下奔跑,一直以來。她将自己包裹成淡墨色。试图以浅默冗长淡出这世间万物。但因为担心惟,她显得急促慌乱,深藏的情意显而易見。他追上她,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中,躲过了貨车他还是被飞来的摩托车撞到。他的憤怒和心疼直接霹头盖脸的交付给了怀里的人,吼道,程子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连脚受伤都不自知,连司机都吓得一动不动。他的吼声太大。她吓得咬着嘴唇說不出一句话。泪水在眼里打转,始终不肯落下。
他亦被自己吓倒了。自己什么時候发过脾气了?他在愤怒,因青沉寂的心轻易在苏醒?
是在惟因生意上的事和人打架拚命时,他对惟发过脾气。是在易猛为考上警校減肥虛脫之時。他对易猛发过脾气。而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了。他都記不清自己如清风般洁净的外表下所覆盖的遺忘的真相。
她逃避了激动中的他,他暴怒的样子让她本能的逃离。然而,直到找到她,他才松了口气。他的呼吸才落定得安然,欣然。而她的再次失踪,他的心他的呼吸又随之彻痛彻伤。一再的起伏,剧烈,沉缓,然后是撕裂的残惜。
她醒來的那天。他对她說,为什么不说。她睁大了眼。你的体验报告现在在我手里。她不知道他的疼惜嵌至骨血里了,因此连最亲的惟亦没有告诉。然而她的神色变得黯然,低头说,我不是哥的女朋友,所以,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为了怕你连累一哥要你离开?还是怕自己的病会让别人远离你?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一哥心疼的……他的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又自觉语无伦次的徒然。而不能抑制的愤慨竟强软就于心痛。
我会离开这里。她突然就打断他,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轻柔的声音里十分的绝決陌生。隔开她们之间的距离。她把自尊融入到骨血里,以疏远的方式告訴他他们之间不过是陌生人。她把他的关心拒于千里之外。
在一个人的冷漠面前。或许说在一个心已死了的人面前他只剩下无力的痛感。他终于妥协。说,我不会告诉一哥,你不用离开。我还是会去上海。你可以当我从來都不知道。
他說完身离开。话虽然僵硬,语气却溫和。却思着她一定会心悸,他的语气会惹着她内心涟漪。爱至如此细腻,抛却自己。他的爱情,在她面前,没有任何立场,奈何他却珍惜这苏醒的心、情。亦化作变相拥有么。他在沦陷。沦陷得无可救赎。
他离开的那天,惟有她沒有來送他。如此淡薄以对,他亦是知道她心里有情。他亦是不能不管她的事。
此后,每回來长沙。他都帶着从国外配的能控制她病情的药給她。她却坚決沒有接受。他完全沒有办法。惟知道,也许会有立場,但若告訴他,她会让惟失去立場。她太独立不愿欠任何人。于此,他们的关系淡漠如水,太过透徹純凈。彼此间交谈亦並不多。他控制得及好。他的立场給予她一种浅淡无情的表象,他们的关系才得以继续。即使这关系似有似无。
如若不是惟,他的情怕是会永远的沉默下去,他心里抑制得太久的透明,她看不見。她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視线,不愿看清。当他在天台对她說,我爱你。
透明的爱放大在她眼面時,她依旧是低头。他故意轻描淡写的說,离开的時候把我的爱也帶走。
她在他的对面点头,沒有抬头。他亦不再语,她也就转身走开。
之后,他在天台上,看到她和惟吻别,痴恋缠绵。
迫隐至情深处,多少情缘绕肠迂。徊渡徊渡,堪以泪河追复。仅以焚念暗逐……隐着的,依旧在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