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3月03日 12:40
雨。惟祈愿着雨能停下。可雨越下越大。一颗颗砸在她身上。她埋头放任自己。惟眼睁睁的看着她浑身颤抖却无能为力,除了披件衣在她身上,只是陪她淋雨。时间在惟眼睁睁的注视中流逝。子三久久没有动静。惟慌了。抱起她就往楼下冲。
不想,这一昏迷。竟是一个星期之久。子三偶尔醒来,也不愿说话,不愿吃任何东西,又闭上眼睛。惟一次次的吻她的眉心,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对她说她的文字。说很多很多的话。七天。惟守了她七天。白天守在她床边,晚上伏在她床边。向阳和舒亚时常来看她,顺便把惟要的东西带来。阿东也常拐着脚走过来看她。五个人几乎把医院当成家了。
最后一次,惟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泪落在他的发隙。都是疼惜。她醒来,说,想吃烤红暑。用灰刚刚烤出来的红暑。
这是第八天,子三说的第一句话,舒亚向阳阿东亲自在天台烤了一盘红暑。惟拿过来,沾着灰热气腾腾的烫手。忍着烫,惟剥好皮,吹冷了送到她嘴边。她轻轻的咬上一小口。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却强忍着对惟笑,说,哥,你也吃。
惟也笑。他发誓。这是最难看最勉强的笑了。纵横商界这么多的年,演技竟不如子三。她又嘻笑着把盘子里的红暑递给她们吃,笑道,烤得这么好吃。大家一起吃啊。这个最好吃的是谁烤的了。可以改行摆摊了。她指着正咬着的惟手里拿的红暑笑得比红暑还甜。阿东也笑。是惟见过的最难看的最勉强的笑了。阿东说,东南集团于总烤的。不错吧。1000块钱一个哦。
子三告状,哥。你兄弟讹诈我了。
大家谈笑起来。只有子三笑得最灿烂。说得最多。可她的痛怎么隐藏都是那么显而易见,从她手背上深深的血痕。从她眼里无神的散漫。从她惨白的脸色。她消瘦得放肆。怎么看都像是隐瞒了什么。可是她不说惟也无从知道。即使知道。亦无能为力。看着她笑容灿烂的表象下实际一颗冰冷的心,展现的所有都只是假象,惟对她有太多无力感。
晚上,子三坚持出院了。
惟送她回小屋。摩托车后的子三没有环抱惟的腰。惟落寞的腰间惹了空荡荡的茫怅。到了,她跟惟说再见,把门轻轻关上。把自己关在了她黑暗的空间里,将他们隔开。
此后两个月,子三很少出她的小屋。和任何人都不再联系。除了惟主动联系她。或送饭给她吃,做她最爱吃的鱼。她依旧满脸幸福的表情。狼吞虎咽。再没有跟惟出去,完全的闭关状态。没完没了没日没夜的写她的小说。《晚风》悲伤绝望淡淡的铺展开来,密密麻麻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窒息。
而此间,阿东已回上海。他走时,只子三没有送他。电话也没有。惟告诉他,和子三不过是以兄妹之情假做恋人。一个约定而已。而舒亚和向阳吵架。向阳跟惟提出要求把舒亚调到上海,给彼此一定的时间。又说能不能调到于总那里,好有个照应。惟答应了他。两个月试用期后,阿东升舒亚为主管。
天下酒吧里阿东和惟为了各自无奈的感情借酒消愁。形形色色的美女走近他们,他们都无动于衷。心里有某人的位置就不会容许再有人进来。你想她吗?惟问向阳,醉意矇眬的眼中倒映出向阳骨子里透出倔强的轮廓,一眼望去,没有吸引人的帅气,却足够吸引人。向阳叹气,想又怎样,即使她在眼前,也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爱她。惟说,你可以告诉她。向阳凝眉,只说,爱情要感受。她感受不到。惟便与他碰杯。都借酒消愁。醉了,惟还在呢喃,小三,小三……只是他很清醒,人醉心不醉。子三竟担心他喝不下三杯白酒。也许不该再这么放任她和她所谓的自由。惟宣告着,她不需要知道我的爱多深,但我一定要看到她幸福,比我幸福。你知道吧,兄弟,小三说,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不是奢望,只是愿望……阿东一路把惟送回家,一路无语。
惟再去给她送饭时。待她吃完,惟就硬拉着她坐上神州七号。惟给她一个自由的空间,可限制了曲度与深度。
依旧开到了一派宁色的乡村。夕湖。
哥。我还要写字了。她远远看定河水,惟随着她的目光说,小三,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她点头。惟牵着她的手,让她闭上眼。说,如果睁开眼睛你就输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睁开眼睛不能说话。谁先说了就算输。她说好,输了怎么办。
惟说,你若是没有睁开眼睛,我就喝完这条河里所有的水。
子三被逗笑了,说,那你等着喝水吧。
惟说,如果你睁开眼,就得用心听我说一句话。
子三闭上眼睛,惟问,你会游泳吧。
她说。不会。
惟一本正经的说我也不会,开始了。他两只手牵着子三,在神州七号的灯影下倒退,谁都不再说话,凉风袭过青草的暗香味儿,静至股骨沁芳。
一路走在草上,从高往低走。子三没一点反应,十分信任的只随惟。一直走到水里,一步步往后退。她的脚触到冰凉的水,有丝惊讶。还是跟着惟走,紧紧牵着惟的手。惟小心翼翼的下水,脚踩在松软的泥里,艰难的移动。子三小心翼翼的坚难的跟着,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直到水一步步漫延,她依旧是沉得住气,一直紧紧的握着惟的手。任水漫上颈。惟在下游,面对着她,观察她的反应,凭借着身高。水只漫到他肩上,他再退。子三迟凝了,纠集起眉头还是退了一步,水就漫过颈。惟已悄悄下水,头发碰到子三的颈。子三十分慌张的睁开眼睛喊,哥……惟从水下出来就说,你输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三挣开惟的手。受推力影响她再也站不稳,落在水面挣扎着。惟立即游过来把她救上岸。脱下衣给她披上。她勉强的推开惟。站起来转身就要走。惟说,你输了。你答应过我要用心听我一句话。
可是你骗我。她无力的说。
惟拦住她。我是骗你,随你怎么处罚。可是你得用心听我一句话。
子三妥协,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