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主席那会儿更有男性的魅力了，一件平价的天蓝色T恤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得寒碜。也许是骨子里透出的书香气息吧，他总是让人感觉像那一道温良的月光。

“谢谢你能来，敏初。”

“你看你……又来客气了！”

秦刚低头笑笑。

忽然，毛敏初注意他脚边放着的两大袋行李，问：“你这样是要去哪里？要离开鹅城吗？”

“是的，我回家乡去。”

“噢？回那儿干什么呢？”

毛敏初没有忘记秦刚是个孤儿。而他的家乡也是在相当贫瘠的山区。回那儿能有什么作为呢？

“教书。”

“教书？”她抬起眼，愕然的看着他。怎么也不相信几年的城市生活还是没有改变他对理想的追随——淳朴而执着。或许还能说是伟大。那是一种奉献精神吧，把自己当做一颗火种，温暖身边的人。

“是。”

“可是秦刚，也许你留下来会更有作为呢？”

“作为？”秦刚的嘴角缓缓勾出一抹浅笑，没有什么温度。“凭什么作为？我既没有白手兴家的敏锐触角，也没有可提供帮助的家庭背景和人事关系，更没有可供我无生计之忧，等待笔耕成名的财富。想在这样的城市里成就一番作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这……也是。这个社会，到处都是金钱和权力交织的关系网……岂是我等平凡之辈妄想成功的地方。”

毛敏初喝了一口咖啡，隐隐的失落卡在心里，微微的刺痛着。曾经以为只要考上了大学，踏足大城市，就能改变命运。其实哪有那么简单？这个世间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即使得到，也要付出更多……甚至以一生作为代价。

“平凡，也挺好啊！高处不胜寒。往往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她抬眼看他。此刻，他们的心灵相通。如果不是为了父亲的病，她才不奢求如今的富贵。富贵是什么？华丽丽的一件外衣！脱去了它，灵魂满是污垢！

“敏初，希望我没有给你带来不便……”

“秦刚，你这样客气，反而让我不自在了。而且我先生不是一个喜欢猜忌的人。虽说我和他之间欠缺一份名正言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

沉默。

秦刚低着头，握紧了调羹，手指泛白，慢慢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看着深棕色的液体一圈一圈地荡漾着涟漪。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漩涡。

“敏初，你幸福吗？”

“幸福？也许吧。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像宝贝一样地珍惜着自己，可以说不幸福吗？”毛敏初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我也像宝贝一样地珍惜着她，为什么她会不幸福？”秦刚抬起头看她，热咖啡蒸腾的水雾弥漫在他的眼眸。

“秦刚……不要怪雨涵……她，她不过是想过得好点而已……又或许，她有不得不的理由啊。”

“我没有怪她，也不会怪她……只是没有想到，爱情是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她忘记。”

是的，该怎么样忘记？那样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那样一份曾许下地久天荒的爱情……夏雨涵，这个名字，他恐怕要用一生去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