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有些犹豫，眼底更多的是诧异。

“越越……”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劝我放弃这个想法。

我朝三娘露出牙齿笑了笑，示意她无须担心，三娘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半瞅着那个梳妆台。安以语快步从门口出去，不一会就捧了一面光滑的铜镜送到了我的面前。镜子是反扣在木匣子里的，我伸出右手，发现它居然在微微的颤抖。

是不是在我心里，我压根就不敢真实的去面对现实？

闭了闭眼，缓缓睁开。透过窗柩，我看见蒙了双眼的安以陌神色祥和，平静坦然的坐在窗下，她的身边散落了些桃花，阳光温暖的笼在她的身上，竟给黑衣增添了一道金色的光圈。

我听说，那夜她是为了去房里看我，才被那个心理扭曲的南宫钏抠去了双眼，我失去的与她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那是最重要的光明。连她都能独自面对，我只不过破了一副不属于我的皮相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定住心智，我重新伸开手指，抓起那面铜镜的边缘，翻转过来。

镜子里清晰地照出一张娟秀的小脸，面若桃花，两腮微粉，双目半弯，一切都没有问题。只是，镜子再往上移一寸，眉毛以上敷了一层浸了草药的棉布。我揭开它，鲜明的指痕历历在目。血液已经凝固，红色的疤好似几条蚯蚓弯弯曲曲的横向蔓延。

“别再看了。”三娘见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发怔，劈手夺过铜镜扔到了一边。

我呆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下意识的抬上，慢慢定格在我的额头，凹凸不平，摸上去很粗糙！

她抓过我的手指掖在怀里，赌气的安慰我，“放心，会好的。”

我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抓的时候没有规律，太不匀称了！”

的确，左边比右边下手重了一些，也明显的粗了一些。

毁容也是一门艺术活啊！

桌旁的柴胡算是松了一口气，低怨了一句，“你这不说话可吓死俺了，”随后又重新陷入了另一个纠结中。而这个纠结远比毁容这件事来得更加严重。

烟暖阁。

离歌笑眉眼间渲染了一抹凝重的色彩，眼底不断闪烁，最后化为一潭幽暗的清水。他单手搁着蓄满清渣的下巴，听完安以语的表述半晌才开口，“所以，当你们到达桃花溪，鬼医已经不在了？”

安以语默首，“我和柴大叔寻遍了整个九疑谷都没有见到师父，只得回来……”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柴胡见状，也只能单叹气，一边气恼的骂道，“你说好好的，不呆在谷里出去乱跑作甚？”

梅梅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所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等死。”梅梅故作悬疑的轻声顿住，目光围着大家转了一圈，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安以语的身上，“还有一种，就是冒险一试！”

“没有鬼医，并不代表没有生机？”三娘眼睛一亮，拂了拂我的背，专注的低了头问我，“越越，”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不同的是——里面杂了些许暖暖的关切，还有信心，我知道，三娘从一开始就很喜欢我，待我比亲妹妹还要好。

她的眸中有着星星般的光翼，闪闪发亮：“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没等她的话说完，我就用力反握住她修长，细白柔荑的手指。

三娘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

接下来的治疗远比我想象的要痛苦，梅梅先前使用的冷汤浴对我已不再受用，而且体温也在不断地起伏变化，为了便于观察我，安以语索性搬进了我的屋子，定时给我把脉，降温。

这一夜，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