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31日 03:20
磨难下长大的。难怪,即便身为村长的女儿,即便拥有着这样一个令人仰慕的身份,她依旧温文尔雅,气质不凡。
原来她就是在这样一个虚伪,每天充满着戏码的生活环境下成长的。
梁思成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成弟弟,今天的事情,你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沉默了许久的温雅再次平静地开了口。
“可以。包括你说的话。”梁思成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当然,他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年龄不大,但却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你知道么,他们其实是在我爸爸跟我爸爸婚前就已经认识了,那个叫阿单的男人,是我母亲的青梅竹马。”温雅两眼无神地望着黑黢黢的洞顶,不知在对谁诉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我爸爸亲生的。”
听到这句话,梁思成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早就知道?
温雅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我妈每次在那片树丛跟他私会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跟那个男人提起我。”
说起那片树丛,梁思成不好的回忆再次潮涌般袭来。他没有说话,只想静静地听下去。
“你知道他为什么今天气急败坏地追着我打吗?”温雅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思成,卖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关子。
梁思成猛地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拉回了思绪,瞪着茫然的双眼眨了眨,还没等他摇头,温雅便坏笑着加重了语气,甚至有些阴森地说:“因为只要我一发现他们去那片小树林偷情,我就会悄悄地跟着他们。”
沉默。
“跟着他们……做什么……”良久,梁思成只得再次尴尬地开口打破这无底洞一般的沉寂。
温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从随身的荷包掏出了一部黑色的小相机。
这相机看起来挺新的,是部傻瓜机。
紧接着,在梁思成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她从荷包的另一个口袋取出了那些花花绿绿,不堪入目的照片。
梁思成说顿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他将头扭过去,仿佛躲避一具已经腐烂了的,臭味四溢的尸体。
皱着眉头,表情厌恶。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温雅忽然把脸凑了过来,二人的距离近得不到两米。
甚至,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梁思成这时候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十分陌生。
又是一阵沉默。梁思成当然没有接任何话茬。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讲这样尴尬的谈话进行下去。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些话,在这个外面脆弱的女孩子心里,真的憋得太久了,他亦不能跟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说,又不能找同学倾诉。
于是,梁思成渐渐地觉得温雅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况且一般女孩碰到她这样的家庭情况,是很难像温雅一样坚强,如此为自己父亲着想的。
尽管不是生身父亲。
温雅哭了。
豆大的泪水仿佛开了口的泉眼,无止境地涌了出来。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痛楚,而不是像先前那般冷漠。她再次坐在地上,把头买到了双膝内,口齿不清地嘀咕着:“我不能让他们太过放肆,这些是证据!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这些都是我的护身符!但是我不能把他们交出来,交给大家,因为那样我爸爸妈妈就全都完了!我真的做不到……今天那个阿单发现我悄悄跟踪他们,他竟然对我大打出手,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打死我也不信!!”
她终于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这时洞里已经完全失去了光线,唯一可以借来的光,便是洞口外朦胧的月光。
梁思成在这暗黄色的月光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多年前树丛中亲眼目睹的那一男一女的身影。
他忽然拉起温雅,转身跑出洞口。
温雅停止了哭泣,木呆呆地任由他这样拉着,可是没跑多久,梁思成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
“不知道去哪里,对吧。”温雅忽然镇静地说。同之前她的在状态相比,再次判若两人。
梁思成看了看前方忽明忽暗的灯火,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分道扬镳,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村庄。之后,温雅会再次变回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她,而自己,则继续过着调皮捣蛋的日子。
不管是树林里的那些事,似乎只有当它们没有发生过,或者从未看到过。
山洞里二人的谈话,梁思成也只得当作从来没有听到过,从记忆中抹去。亦如当年那件事情。
方才的奔跑,原来追逐的依旧是茫然。
因为年少的他们,并不知道,找寻逃出噩梦的出口的方向,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