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11月20日 13:53
净不少的房间,好在嫁妆尚在,她掀开大红樟木箱,拿出包裹好的小巧锅碗,刀具,各种罐子,这是她自己添加的嫁妆,慧敏的心思,早已料道了莫测的未来,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快地用上。
半夜,月光清亮,荒园却是没有一如既往的安静,一阵阵的悉索声,让君明珠猛地起身,她迅速披上外套,撩起门口的棍子走了出去,开门的吱呀声,还是引得那个悉索声愕然而止。
明珠壮胆,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接着星光,依稀可见个模糊的身影蹲着,不由沉声喝道“是谁?”
“少奶奶,是我,别害怕”原来是小栓,明珠长长地嘘气,放下木棍,轻快地走了过去,而他正稳当当地抱着树根,不费任何力道地就将树根放在了小坑里。
明珠一怔,满是感激地说道“谢谢”
“少奶奶,不用谢,你去睡吧,以后,要是得空,我会在晚上给你干活”小栓爽朗地笑笑,便就低头将土填在坑里,很快,老树根直立起来,光秃秃地,没有枝丫,能活吗?
“好,那我去睡了”明珠收回视线,支吾一声后,转身走进屋子里面,她点亮案几上的红烛,坐在唯一能坐的方凳上,手肘撑着俏丽的娇颜,对着恍惚的烛光暗想片刻后,又是重新站起,她拿起包裹里的银子,重又走到院子里面。
栓子听见动静,停下手中的活,接着月光,看她披着乌黑的长发,行路似柳枝般地娇柔,心口不由扑腾几下,红着脸地说道“少奶奶,怎么?”
明珠羞红着脸,将银子递了过去,细声说“我出去不方便,这块银子给你,可不可以给我买一些粮食,蔬菜还有牛肉”
栓子笑着接茬“不用银子,我的爹爹是府里厨房的大厨,过会,我给你背些过来,对了,你的那个灶头不行,等会我给你重新做,那口枯井,也要重新挖掘----少奶奶,你睡去吧”
“好”明珠收回银子,眼眸潮湿地点点头,转而往房间里走去。
就在墙垣边的树梢上,一直坐在茂密树枝上的黑衣少年,始终挂着讥笑地看着荒院中的一幕,他仰头看向燕非青住着的清隽院,骤地一声,像是幽灵般地朝着清隽院而去。
黑衣少年犹如灵猴似地在树梢中穿行,他直接落在书房的窗台上,“咄咄”敲打木窗两声后,坐在里面的燕非青平淡地说道“叶影,进来--”
“是”叶影直接从窗户上跃进书房,燕非青没有抬头看他,依然在批改各处军报。
“主子,栓子在给她干活,种树”叶影低头,抱拳说道。
燕非青的眸子微抬,深邃的眼眸更是黑沉下来,却是平淡地说道“知道了”
叶影抱拳,从窗户上跃出,顷刻消失不见,燕非青的俊脸是倏然发冷,手上的狼毫笔瞬间拗断,又是反拽在手掌心,几下柔捏后,变成了青色的细末,掉落在他的绸面软靴上。
星光隐去,乌云密布,张狂的夜色,像是侩子手的黑布,笼罩在苍茫大地,不见任何光亮,君明珠浅浅地睡着,莫名地颤抖不安,让她的背脊始终是发凉生冷,她翻了个身,拉紧身后的被子,心想着明天,该做些什么?
次日,天空蒙蒙亮,明珠已经起身,很小的时候,她就习惯早起,君家虽是奴仆众多,她也是亲力亲为,打扫庭院,修剪花枝,伺候爹娘梳洗,自从爹爹去世后,大哥同他的八房小妾将老宅占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同娘亲搬去了荒凉的梅园,初到时,那边的残破,比起这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她的手中,不过一年光景,就变得鸟语花香,处处风景,况且那个时候,还要分心照看多病的娘亲。
爹爹经常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明珠那慧心的手,拥有着浩瀚的力量。爹爹的话,犹在耳际,却是天人永隔。
明珠暗叹一声,打开房门,不由欣喜地蹲下身子,门口好好摆放着几个布袋子,装满了吃食,还有几个,装着几绢青纱,糯米浆。
她转眼看着破旧,沾满灰尘的窗户,喃喃道“那就擦干净窗户,换上新青纱”片刻后,她拎着木桶,快步走到水井边,看着冒出的清水中,映出自己那清秀的脸,不由笑笑“开始了――”
一桶桶的清水,让荒院重获新生般地充满着朝气澎湃,小小的厨房,冒出来的白烟,像是那不气馁的手,自信且从容地挥洒起希望。
暖阁中,正坐着用早点的燕非青,听闻二姑慌乱地说起了此事,只是笑笑不语,透过珠帘,淡淡地撇着那股白烟,沉吟片刻后,方才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二姑柔声答应,躬身退出。
眼下,府里面的下人,尽数知晓了少夫人的不洁,人中楚翘的少爷是顾念旧恩,隐忍不快,可是,这口气,叫她这个自小看着少爷长大的奶娘,如何能够咽下。
于是,她一直等到燕非青去衙门,立刻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妈子,兴师问罪般地往荒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