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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前兆

书名:月咏 作者:EI幻雪 本章字数:3692

更新时间:2011年02月02日 16:09


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的颜色,爱莎亚就离开了遗迹。

泰瑞尔不会明白,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明白她的坚强意志是如何练成,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绝对称得上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而她,像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困扰。

从布斯芬城到魔都贝雷亚斯,爱莎亚选择了最宽阔的一条商道。泰瑞尔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跟在她的后面。

苍郁茂盛的树林不仅作为天然屏障所存在,并且将贝雷亚斯和布斯芬城紧密地连接起来。树林里的小道有许多,但这是唯一一条直接连通两座城城门口的路。

魔都贝雷亚斯城内明文禁止使用魔法,包裹不经火车转运或者贵重物品需要妥善交付的商人进入贝雷亚斯城都会选择走这一条路。确实,结伴成行减少了许多不安定因素,以至于将之演变成为商道。

然而今天,本该繁闹的商道却安静得诡异。

细小的雨点滴落,青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爱莎亚行进的步伐依然维持着原来的速度不变,飘着的毛毛细雨无法影响她的前进。泰瑞尔也趁着这一个机会好好地汲取水分。

由细雨走到中雨,前后不到一千米的距离,爱莎亚走进了边上不知道由什么人搭建的作为休憩地方的建筑物内。与其说是建筑物,倒不如说用木头搭起来的简易木棚,因施有魔法,才经得起风吹雨打。

“泰瑞尔先生,衣服湿了就不太好办了。”看着探出身子到外面去的泰瑞尔,爱莎亚如此说道。

可见她的心情不太好。

泰瑞尔露出无辜的笑容,乖乖地定了下来,再也不乱动。

说句老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带着自己,她大概就可以用魔法直接到达贝雷亚斯的城门口,而用不着用步行的老办法,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中雨转小,天空积聚了不少的雨云,灰蒙蒙一片,连光线都变得令人压抑。

甜得发腻的气味掩盖了青草的味道,散播在空气之中。

爱莎亚皱了皱眉,“泰瑞尔先生,麻烦先到安全的距离外暂避。”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瞬间,精灵之剑尼维斯坦出现在她的手里。

泰瑞尔没有问她理由,转身迅速地往茂密的树林里跑去,直至到既能捕捉到爱莎亚位置又相对安全的地方才停下。

爱莎亚的判断是正确的,当她从木棚中走出后的三秒内,木棚戛然倒塌,但视线范围内没有出现对方的身影。她相当厌恶这种感觉。沿着散发出气息的源头,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一个肇事者。对方也完全没有躲避隐匿的意思,站在路的中间,更像是拦路的强盗。

“啊啊!纯白!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

笑声刺耳而且音量极其之大,就算是在远距离之外的泰瑞尔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更别说爱莎亚已经一副想砍人的表情。

虽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但显然是互相认识,不可否认,泰瑞尔有点期待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本来就不应该会有再一次见面的可能,是她下的手不够黑呢,还是说,她使用的白魔法已经渐渐失效。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纠缠,仅此于这一次。

“你要说的话,说完了?”爱莎亚摘下兜帽,微微挑眉。

沙克恩半眯起眼来,紧紧地锁住眼前的黑袍魔女,脸上的笑意如同花开荼蘼,仿佛转眼便会零落成泥,“我又重新地回到了魔界,重新出现在了你的眼前,你有些地方改变了,但没关系,你还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高贵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最伟大的奇迹。我相信,就连天上的高位者都会为之震撼。”

如果把沙克恩比喻成猎人,那么爱莎亚就是他的猎物,但猎人也总有成为猎物的时候。

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以为。

爱莎亚握紧尼维斯坦,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沙克恩,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你压根不配拥有那一个姓氏。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致使你在白魔法的侵蚀之中存活下来,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留有余地。”

“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求婚,爱丽菲斯,我拥有悠长的生命,我已经把它握在手里,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只有——”

爱莎亚打断他的话语,觉得和他较劲的自己真是可笑,“你所谓的悠长生命与我相比,有意义吗?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办到这一点,事实上,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一旦使用禁咒就必须承担反噬的风险,身为魔法师的我们,从学习魔法开始,就被明确地告知这一切。然而无论是谁,侥幸的心理终将使其步向灭亡。”

“哈哈!爱丽菲斯,太让我感动了!”赤红色的眼泪混杂着雨点滑落,“在这世上,只有你还关心着我!”

爱莎亚将尼维斯坦从剑鞘之中拔出,对准了沙克恩

,“我看到你就会想起以前的全部事情,让人很烦躁呢。”紫红色的魔力外泄致使空间扭曲,与没有表情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若要回溯从前,就不得不提及严寒的克莱纳亚。他们是在舞会上认识,西泽维尔是魔都贝雷亚斯的贵族,拥有悠久魔法传承的贵族,他们一族派出家主与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的长子沙克恩一同参加。在七大帝国中两大帝国先后解体的当时,克莱纳亚帝国绝对是帝国集团中最强大的国度,与之保持良好关系,甚至与王室成为友好的伙伴,是许多前来参加舞会的受邀者的目的或者说是任务。作为家族的继任者,可以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权衡利弊无一例外都是掌权者必须思考的问题。

处于人生巅峰的沙克恩选择脱离西泽维尔家,背叛了家族的荣耀,这些都不会让人过于惊讶,历史较为辉煌的家族偶尔都会出现一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想得到什么,只要是站在那一个位置的人大概都能了解。高山之上,悬崖边上的脚悬空着,无论如何,底线,都想要逾越一次,即便是被折断翅膀,从高处坠落。而这样的人,疯狂着最后迷失了自我,再也回不去。

泰瑞尔倚着树身,远距离观看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斗,银白与灰色的光芒闪耀,他不认为魔女会败下阵来,修炼到一定境界上的人,可以到达另一个更高层次的境界。“轰隆”与“砰砰砰”的声音混杂着响起,地面冒烟可能已经是最低的程度。

接近黑色的暗红魔法弹在地面打出一个个窟窿,湿润的泥土飞溅,雨水积集,道路变得泥泞。爱莎亚挥舞着长剑回击,魔法弹打落在剑身上的瞬间反弹回去,紧接着,由魔力凝结的银色飞箭“咻咻”飞向沙克恩。

沙克恩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进行闪避,攻击大抵是擦身而过,甚至在短时间内完成回击,只是身后的斗篷就没那么走运了。

除了眼花缭乱,泰瑞尔找不出别的词语来形容这场战斗。

“我们是第几次交手?”沙克恩忽然停下,一支银箭贴着脸颊笔直地擦过去,划开一道血痕。

爱莎亚露出不理解的眼神,双手握紧尼维斯坦摆出警戒的姿势。

“我们的第六次交手。”沙克恩笑着朝她张开双臂,“我希望能见识到最接近魔法根源的真正力量。我要亲眼见证自己追求的奇迹是何等的伟大!”

在身边漂浮的紫色魔力忽然消失,以尼维斯坦作出的警戒也随即解除,紫色眼眸浮现出红色的光芒,诡异的笑容违和地攀上爱莎亚的嘴角,失去了平日的严肃。

“想要让她回忆过去吗?真不巧,我让她稍微沉睡了一阵子。”爽朗的笑声从淡色的唇瓣中流泻而出,“爱莎亚”露出轻蔑的眼神,高傲地扬起下巴。

“连味道都发生了变化。”沙克恩咋舌一声,兴奋地说:“星亡秘咒不愧为魔界史上最强的禁忌魔法。多少魔法师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众多魔法师都无法亲眼见证的圣魔之痕!容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啊哈?”不属于爱莎亚本人的意识无所谓地笑了笑,右手拎着尼维斯坦朝沙克恩走去,仿佛那并不是传说中的白魔法精灵之剑,只是路边随便捡来的东西,“本来还想留着你玩玩,看来不行呢。我可不能让你把星亡秘咒的秘密泄露出去。”

沙克恩半眯起眼来,认真地拔出剑,“这个身体不属于你。”

“看在她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干脆。”

剑技之间的对决,观战的泰瑞尔觉得他们的行为莫名得难以理解,不过,无论如何都无所谓,他所认识的那一个她绝对不会败阵。再次有所动作的爱莎亚比停下之前还要迅速,沙克恩作为对手认真起来也毫不逊色,彻底沦为白刃战。

泰瑞尔感受着由契约而传来的充盈魔力,爱莎亚身为饲主的能力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完美得如同一个移动人偶。

武器碰击的声音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可恶!”爱莎亚忽然爆出一声低咒。

沙克恩与爱莎亚的距离十分近,咧开的笑容几乎漫上耳根,“哈哈!”

“闭嘴!”

她极力地想要远离沙克恩,但对方死死地按住她握着剑柄的手。

来不及了!

暗红色的魔法阵轮转,黑色的雾自脚下漫出,紫瞳之中的赤红色若有若无地晃动,她甩头努力保持意识的抽离,可仍然无法挽回局面。

“这样的爱丽菲斯,完美了。”沙克恩这样说着,嘴角流淌出黑色的血液,虚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魔法阵和黑雾同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当泰瑞尔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爱莎亚看着刺入沙克恩体内的尼维斯坦,睁大了眼睛,还没得及将剑从尸体中拔出,下一秒就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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