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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愿望

书名:月咏 作者:EI幻雪 本章字数:3738

更新时间:2011年01月17日 17:41


走在绿荫小径上的爱莎亚在距离拉梅斯家仅有数百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后头飞跑着追上来的拉梅斯因为她毫无预兆的停下一头撞进前方的草丛。

“哎呀!啊!痛!痛!痛!”扑倒在草丛里的可怜人发出了哀嚎。

爱莎亚听起来更像捉弄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拉梅斯先生,需要我去找魔药师来吗?”

拉梅斯头上插满草捂着腰艰难地站起来,愤怒地作出控诉:“突然停下来又不告诉我!看到我要扑到地上去又不拉着我!你真的是我朋友吗!”

“不是。”

晦气的质问所得到的是不带感情的回答。

她站在原地像是有什么将要发生地盯着前方动也不动。

察觉到她的异常,拉梅斯带着迷茫的表情也向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向前的目光没多久就被突然出现的光芒吸引过去,发现身边的魔女手持着剑已经进入战斗准备。

前方的草丛有了些许动静,发出一阵“飒飒”的嘈杂声。

熟悉的人影在前方的草丛试探性地出现,想要打招呼的同时,魔女的剑已经早于话语抵在了对方纤细的脖子上。穿着紫色短款改良魔女服的少女被对方吓得把手中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玻璃瓶扔掉,玻璃质地与沙石地面碰撞毫无疑问玻璃碎了一地。不同颜色的液体散落在地上就像是打翻的颜料盒。

“啊!我没钱的!”

不明所以的魔女闭上眼误以为是被匪徒打劫大喊着,希望对方知道自己身上没有钱之后能放过自己。

确定对方身份后的拉梅斯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头皮发麻地走上去,用手移开了魔女手中圣洁的长剑。他向挑起眉头不理解自己行为的好友露出歉意的笑容。“她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魔药师吉娜,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而且菲迪斯这半个月用的魔药都是由她炼制的。”

听到熟悉的讲话声音,名为吉娜的魔药师睁开半只眼偷偷瞄了瞄是什么状况,看到身边的人确实是拉梅斯之后,才松了口气。

和爱莎亚这边解释了一大轮后,拉梅斯又转身向衣着性感的魔药师介绍刚才误以为强盗的魔女,“这位就是我从人界带回来的那位受了重伤的朋友。她叫做菲迪斯·安塔利亚。”

明白眼前的魔女不是敌人之后的爱莎亚收起了武器,上前向吉娜伸出右手,依着拉梅斯的介绍说出人界的名字,“菲迪斯·安塔利亚。我为自己刚才失礼的行为作出道歉。”她还是认为不要与人有过多的牵扯才是正确选择。

虽然被对方气得很想破口大骂,但对方已经让步的前提下,她如果骂出来就算是没道理了。既然对方表现得这么有教养,在拉梅斯面前她当然也不能输给对方。所以她强迫自己露出笑容,伸手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我是吉娜,吉娜·托拉斐,乌伦赫尔村的大魔药师。”松开手的下一秒,自信的笑容就成了阴狠的微笑,“不知道安塔利亚小姐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我是从事什么工作的这点,为我熬制了半个月魔药的托拉斐小姐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啊。”

爱莎亚把问题留下来给她自己来解答,拨了拨耳鬓散落的银发,嘴角的一边微微地勾起了讽刺的笑容,以胜利者的姿态和她擦身而过,继续往拉梅斯的住处走去。

挠挠头对现状相当苦恼的拉梅斯根本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去平息这场女人之间的隐形战争,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吉娜旁边。

“啊!气死我了!”气得拳头紧握的吉娜突然大叫了起来。

站在她身旁的拉梅斯被吓了一大跳,看她气得快要血管爆裂,也只好把惊吓全部吞到肚子里,开口安慰她:“别生气,菲迪斯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你小子居然帮着个外人说话!她不是故意的,难道我是故意的!你这小子啊!我吉娜真是瞎帮你了!我要和你绝交!绝交!绝交!”

“啊?没这么严重吧。”

“什么叫做没这么严重!她刚才要是把我杀了,你也绝对会帮她说话!这次你在场阻止了她,下次你就等着和我的尸体去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啦!太可恶了!噢!我居然还帮这种人熬了半个月的魔药!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吉娜一边气愤难平地说着,一边不断地跺脚。

说到底拉梅斯还是没能明白她到底在愤怒些什么,更别提理解她的心情。站在一边的他开始有点后悔刚才没跟着菲迪斯一起走。他摸摸鼻子,觉得这边不管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他趁吉娜光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屏住呼吸悄悄撤退回家。

回到住处的拉梅斯推开木门,屋子里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人的身影,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魔法气息。他又出了门,心里带着疑惑地顺着木屋旁边的木梯爬上了屋顶。爬上屋顶的刹那看见她悠闲地坐在那里,让他松了口气。

“菲迪斯果然是

在这里啊。”

原本眺望远方逐渐落下的红日的爱莎亚听到熟悉的声音,眨着无辜的眼神扭头看向那动作缓慢爬上来的男子。

“我发现菲迪斯你总是会突然消失啊,总是让人找不到。”拉梅斯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红得像火焰在燃烧的天空感叹着。

她安静地闭上眼睛,少有地露出了洁净的微笑。“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总有一天会消失——永远地消失。”

那一刻,拉梅斯错愕地看着她,凝视着她平静如初的脸,思绪游离地不断在心里重复着她刚才所说的话。他不知道她说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她消失。

“如果菲迪斯消失了,我一定记得。”

她张开眼,微笑着对他说——

“不,不用记得我。请拉梅斯先生忘记我,忘记我的存在。”

金银异色的双眸与她如紫罗兰一样的眼睛对望,他想在她的眼中找出她说出这番话的原因。只是在视线相交的刹那,那张认真的脸、那句让人像被刺了一刀的话就烙印在他的心里再也无法消去。他不清楚是怎么样的原因让一个年轻女孩产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的想法。但是他知道绝对会用尽自己的力量去阻止这件事发生。他不想她消失,更加不想忘记这个把消失说得这么轻易的女孩。

“如果我不想忘记你,可不可以让我记得你?”

没有思考,爱莎亚作出了回答:“真正的消失是不会有人记得的。同样的,我也不想有人记得自己。因为那样,我的愿望就无法达成了。那么,我一直追寻的东西就将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菲迪斯你啊,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红日已经落下,天空淹没于黑暗之中。高贵的银月在不觉间出现在夜空中,漂浮的云朵在这时候遮挡住了银白的月华,也遮盖了爱莎亚脸上的错愕。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仿佛只听得见虫鸣与彼此的呼吸。随着浮云被风所带离,爱莎亚因为对方不经意的举动而产生的震撼也随之消散。

她沉下脸拨开对方伸出的手,调整了姿势不再看坐在身边的他,抬头看着夜幕中耀眼的银月。忽然之间,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度过了那么悠长的岁月,我果然还是一点都没有成长。”

“可能菲迪斯你自己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像一个不和任何人有交集的独立空间。我每次见到菲迪斯的时候都会有难受得想要替你流眼泪的想法呢。就那样一直一个人,孤独的滋味大概很不好受吧?”就像天上孤高的银月,遥不可及。

听到身边的人说出的话以及作出奇怪的询问,爱莎亚抱着身体,低头狂笑——

“哈哈哈!怎么会!”她艰难地抑制住笑意一边调整好坐姿,一边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寂寞那种本来就不需要的东西,我根本不会去在意啊!”

对她而言,与其说是孤寂,还不如说那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所带来的几近绝望的恨意!

拉梅斯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她的笑声,心里依然坚持劝她放弃从世界上消失这样的可怕想法。“菲迪斯,我觉得啊……生命的意义就是在于活着。只要还活着就能继续做想做的事情。如果死了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让人难懂的笑意,轻细的声音终于恢复成原本的正常状态。

“仅仅是因为活着而去活着的,那是活着的人才能做的事情啊。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消除自身的存在。所以,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啊。”

对方的坚定回答引来了他无法理解的质问:“消失对菲迪斯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是的。那是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的愿望。我会不惜一切地向着这个愿望前进,无论前方有多么的凶险,都无所畏惧。因为世间上一切最痛苦的事我都已经全部经历过了。那是我这一生之中第二个任性的愿望,再也没有比它更重要的事情了。”

爱莎亚露出向往的神情静静看向远方,就像那个让旁人看起来根本理解不了的愿望光是想着就能让她心满意足。既然第一个任性的愿望让克莱纳亚灭亡,那么第二个任性的愿望就让第一个任性的愿望消失吧。

再一次得到坚定的回答的拉梅斯感到无比沮丧地垂下头发出感叹,“菲迪斯你真的是很奇怪啊!”

“奇怪的原因或许是支撑我生存的理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吧。”

“怎么会没有……”

“不要光顾着说我的事情了。倒是说说拉梅斯先生你的事情。不过如果拉梅斯先生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拉梅斯先生有不说的自由。”

“不会啊!怎么会。难得你愿意听我说,感觉有点不适应。上一次我想说的时候菲迪斯你还不给我说呢!”

“当然是因为我们是敌对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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