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5月20日 09:52
敬回答,心中嗤笑。
“既然你忠心耿耿,这换后之事却也是王上一时兴起。待他归来之时哀家便也会好言相劝。至于眼下,既然不论是纳嫔妃还是封后自然都是一桩喜事。宫里自然是要大兴布置一番,迎接王上归来迎娶你的大好喜事。皇恩浩荡还不快赶紧谢恩!”语调一转,不容抗拒。
“奴婢谢王上皇太后恩典!”美人心中一叹。
“起来吧。”玉指一抬,慵懒道:“今儿个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洛儿谨慎跪拜起身,未曾抬眼看殿上之人一眼,便安然地转身退出大殿。
美人刚一返回凤祥宫,便被迎面走来的迎春一把拉进了寝宫内室。
“皇太后对你做了什么?方才我在城池之上听到那虞王居然要迎娶你为后,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迎春花容失色,一脸担忧。
“皇太后现在暂时不能对我怎么样。不过也就是赏我吃了一次‘糖丸’罢了。”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糖丸’?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惊慌。
“不过就是叫什么沧形草的毒药罢了。”洛儿俏皮撅嘴,一手拉过迎春在桌前坐下。“姐姐何须如此害怕,洛儿如今百毒不侵管它什么沧形草还是鱼腥草呢!”说完,倒淘气一笑。
“沧形草!?”迎春脸色顿时苍白,“此草我听说过,常年生长在番外悬崖峭壁的潮湿之地,数量极少。毒性比起天女宫的毒草更胜百倍!还好你如今的身子能抵挡住,否则换做普通的常人…恐怕连神医也会素手无策。”说完,迎春紧张地牵过洛儿的手掌仔细翻看,待见到那白皙玉洁的手掌无任何异象之后,心中才舒出一口气。
“那毒草竟有如此厉害?”诧异。“那天女宫的百命丸可否医治?”
“此草毒性直攻人心,连百命丸都无法根除那毒素。倘若一月内没有解药,服食者会皮肤溃烂经脉腐蚀最后七孔流血致死。”佳人蹙眉。
“老太婆果真比姥姥还更残忍。”洛儿心下明了。这皇太后果然要致她于死地!
“洛儿放心,一旦皇太后将对你不测。我必定会先取她项上人头!”佳人目中喊怒,咬牙切齿。“今日这笔帐我是给她记上了。”
“无妨!虞王暴毙之时便也是大虞国溃败之日。这皇太后也苟活不了几日。这些日子且放纵她最后享乐。”洛儿冷冽一笑,“我已服下药丸,皇太后眼下还不会怀疑我,姐姐也无需担忧我的安危。姐姐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好好保护好昊国的世子。”
“妹妹说的极是,姐姐一定誓死保护好昊国的世子。”诚恳。
“如今虞王亲自带兵出征各国必定虎视眈眈。熙宁宫的各国世子也各自担忧。迎春从今日起你便暗地里时刻守在昊国世子身边保护。”心中一紧,难免担心三分。
“洛儿放心!姐姐定不负重托。”迎春恭敬领命。担忧,“只是…今天茗夏从天女宫回来…我怕她现在回来在你身边,而我又恰好去了熙宁宫,就怕在这节骨眼儿上她会加害于你。”
“我有神物护身,那茗夏自然近不了我身。”洛儿抿嘴嫣笑,以示安心。
“那我现在速速前去熙宁宫。那皇太后如此狠毒,还不知要怎么背地里下暗手。”说完,迎春微微向美人福身示意,转身离去。
夜晚,无风无云,一轮皎洁的明月如一面光亮的镜子镶嵌在墨汁般的夜空里。
朦胧之间,洛儿躺在迷糊睁眼。象牙台上的烛火早已殆尽,那一层层洁白如纱的月光恰巧倾斜进内室驱赶走阴暗。
再睁眼时,床榻前俨然坐着一个头戴白色面具的白衣人。洛儿微微一愣,暗忖这大半夜的能进入这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的皇家后院,再避开室外监视自己的茗夏潜入内室坐在她床边的高手只怕也会出现在梦里。这打扮倒是有几分相似童子,莫非是童子夜里投梦?白天没见着最后一面,这倒巧了只好在梦中相聚正好解释她并未有意要嫁于虞王做大虞国的王后。
本是半磕眼瞧那白衣人,最终迷离的揉揉眼。见眼前白衣人仍旧直直的瞅着自己并未有任何举动,这倒奇了。洛儿支起身,借着那一室的月光仔细瞧眼前这个不言不语的人。
“童子?”小声嘀咕,心下猜测童子不是失去百年功力么,又怎能从几十里之外迅速赶回宫中呢。
那白衣人仍旧不语,隔着面具紧盯着眼前仅着内袍,发丝微乱的美人。
洛儿此刻毫无惧色。这白衣人若真是来取命,在她未睁眼之前就刀剑出肖要了她的命。又何必如此静坐等待她的清醒。美人玉手不经意间轻轻碰触到白衣人的衣角,锦衣华服不同廉价的棉布麻衣,此人必定不是童子。
“你是谁?”美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大晚上突然一个头戴面具装神弄鬼之人坐在自己床前,换谁都会吓得惊慌失措。倒也难为了美人如此的镇定自若。
白衣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洛儿轻咬粉唇,盈盈之眼在黑暗中流转灵动。终究坐直身子,伸手摘下那惨白的面具。
“我最讨厌大晚上装神弄鬼之人,公子能避开皇宫护院高手,又潜入我凤祥宫岂非普通之人…”话音刚落,借着那一室的月光,洛儿待看清面具下的容颜之时,震惊得粉唇微张,神情凝滞,花容月貌尽显丝丝忧伤。半响之后,才幽幽哀痛的低喃失声:“易轩!”
那面具下美如冠玉,媚眼如丝的正是那倾国公子白易轩。只是平日里气宇轩昂的神情如今却是一副黯然神伤的哀痛,苍白的倦容上意外地挂着两行清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公子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怎能不刺痛美人的心。
“易轩,你…你怎么…怎么到宫里来了?”一双玉手攀上那月牙儿色的衣袖,神情慌张,美目四处打探生怕惊动了室外的人。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那虞王做王后么!”痛切心扉,美玉般的眼满是浓浓哀伤。
“可这是大虞皇宫!莫非你忘记了上次你潜入这里差点中毒身亡么!”声颤,不由得浑身一抖。又四下检查公子的衣裳,待未发现任何伤处之后方才缓下一口气来。
“大虞皇宫所谓的高手又怎能伤得了我!?如若上次不是那贼女扮作你陷害我,我又怎会受伤?”倾国公子轻言相劝,冠玉的眼中柔情一片。
“可是…上次在魂灵山脚下我不是说过…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支支吾吾,眼神闪烁。玉手像触电似的放开那月牙儿色的衣袖。
“莫非你真愿意嫁给那虞王做这大虞宫的王后!?”眼中含怒。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虞王!”争执,玉手捂嘴,又恐自己方才声音过大。
“那好!我现在就带你走。”说完,那白易轩便要掀开被子将洛儿一把抱起。
“不行!我…我还不能走!”洛儿羞赧得一把抢过锦被。
“那你是真想嫁给那虞王当王后了?!”倾国公子震怒。
“你小声一点!”洛儿支起身,一手捂上倾国公子不悦的粉唇。“茗夏有可能在室外偷听。你再这样大声惊着了她,小心惊动了整个皇宫!”
“我若见着了她,必定不饶她的性命!当初如若不是她一刀刺进你的心窝,眼下你怎能受了如此多的苦。”咬牙切齿。“快跟我速速离去!”说完,便又伸手抱起美人。
“易轩,今日我绝不能同你走。你也知道这荣华富贵我从未放在眼里!我根本就不屑于这虞王王后的位置。只是眼下童子还在虞王手中,我又如何能弃他离去!”哀求,道出真情。
“神医赤炎童子?”白易轩微微眯眼,一丝疑惑。
“正是!童子曾给了我新生。这次又因我卷入这次战乱纷争…我又怎能轻易离他而去,我绝不能如此大义不道!”哽咽,却眼中无泪。
“赤炎童子不是武功盖世么?又怎会屈服在虞王手中?”不解。
“说来话长,童子现在已和我一样,失去高深功力变作平常人。”轻声一叹,“他也是为了救我出去才卷入这场纷争,一切都是我的错…”话毕,痛苦地闭上眼,心乱如麻。
白易轩仅听了几句,便也猜到事情前后的大概。只是今夜未能如愿以偿的将洛儿带走离开这大虞宫,心中颇为不悦。“你果真不是倾心于那虞王?”
“易轩!”美人娇嗔,一声叹息。低喃:“其实我就是红颜祸水,为何你们一个个非要奋不顾身地趟这潭浑水?”
“洛儿,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可以不要黑坛教我也可以放下白家大业。我只要你,如若你愿意,我可以同你一起归隐山林!”字字恳切,为之动容。
“易轩…”洛儿眼中干涩疼痛,她终究等来了这迟来的答案,可惜如今…一切都已枉然。“易轩,我不愿意欺骗你…我心中所爱之人只有你。”咬唇,终狠下心继续道:“可就算你救出了我,我也必定不会同你归隐山林。”
“为什么!?”低呼,不可置信。
“我要回魂灵山…那里有通往我回家的路!我要回家!”心中愁苦。
“你最后却要选择和童子归隐山林?”倾国公子不可抑止,满眼伤痛。
“我对童子之是感恩之情,你怎能随意误会!”蹙眉,一双玉手不自觉的反握住那月牙色的衣袖。“我只是太累了,我想离开这里恢复平静的生活。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在我未出现之时,你的生命轨迹按照命盘上正常的行驶。冥冥之中我们的生命从未有任何交集。可我意外的出现打乱了你的命盘,你命中本来娶你表妹为妻,你本该正兴白家大业,让黑坛教在武林上叱咤风云!你本该…”剩下的话语全被吞并在倾国公子倾心的那一吻里。
辗转深情,口中甜蜜却又是伤心欲绝的悲情。片刻之后,倾国公子才肯放开洛儿,双手将美人牢牢困在自己结实温暖的怀抱中。“洛儿,如今你说出这番话来又想如何撕裂我的心?”
“你怎知我说出这些话来又是如何的断肠寸断!可我是不祥之人,这场战争已是因我而起!往后还有更多的争端,你让我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你卷入其中!”欲哭无泪,心中疼痛。
“洛儿!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搭上我这条命!”情深意切。
“不!”美人伸出玉手覆盖在那片温唇之上,眼中透出伤痛,“我不要你为我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我要你好好的,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个世上。就算我不能同你相守一生,可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
“难道我们一定要这样么?”白易轩痛苦地闭眼,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爱你,易轩。我爱你更胜过我自己的性命!我宁愿说出残忍绝情的话来伤害你,也不愿让你无辜卷入这场纷争受到任何伤害。”洛儿苦苦哀求,第一次坦诚面对自己的心,面对心底深爱的那个人。
“好!我会护送你和赤炎童子回魂灵山!”侧过身,仰天轻叹,两行清泪潺潺而下。
“易轩…”心中百般滋味,胸口那个部分已被万剑穿心般疼痛难忍。
“我也想通了。何苦要一味强迫你留在我的身边,你若安好一日我便安生一日。”妥协。
“虞王会在不久之后的十几日内得开齐胜返回大虞国。待归来之日便是昊国攻打大虞国之时。那时我们只要趁乱逃走即可!”洛儿托盘而出,并无畏惧。
“好!我答应你。”违背心中的初衷,一口应下。
“那今夜你出宫之后便要快马加鞭去趟昊国。”洛儿眼瞧窗外天色,顿感时日不多。灵机一动,眼波流转,便依附在白易轩耳畔,将孙子兵法奏效中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的精髓全盘告知公子,并特意暗自嘱咐几句。
“易轩一定切记,那虞王班师回朝之际正是粮草欠缺之时,待他们刚过边境便可先分兵两派,一边突击烧掉粮草。另一边派兵杀得他们措手不及!到时候童子自会有安排,那虞王必定在归国之日暴毙,就算昊国兵力不敌虞王的兵力绝对有胜算!”自信不已。
倾国公子听闻,眼中赞许不已,心下感慨,一脸钦佩。“洛儿不做男子实属可惜。”
“易轩记得传达昊王一句,势必要保童子的安全。否则童子一旦丧命,我也活不了几日。”此时洛儿却耍一个小心眼。
“为何?”白易轩此刻又胆战心惊。
“只因为皇太后给我服了下沧形草的药丸,听闻只有神医赤炎童子才可解此毒。那昊王得知此事,势必会保童子周全。”坦诚,咬唇,终究又道:“你今夜就速速赶去!”说完,从床幔上取下一个香囊放在白易轩手中。“你拿这个给昊王,他一眼便能明白。”
“好!期间我会派火影到宫中与你书信。你好自保重!”白易轩深知美人又命在旦夕,如今又要重复寻求神医的路。不敢耽误片刻时辰,只好速速趁夜离去。
待整个室内恢复平静,片刻之后,洛儿才敢猛然喘气。她又如何不得不对白易轩隐瞒自己百毒不侵的事实。倘若白易轩嫉妒记恨童子…趁机在虞王归国之时,趁乱杀了童子。那岂不是又变成她自己的过错!这样的错,她可永远不想再犯第二次!
眼瞅着方才倾国公子坐过的痕迹,心中悲痛万分。又曾何时开始她居然心思慎密到如此地步,算计着别人的同时又算计着自己。为的不过是给自己在乎的每个人一口活命喘息的机会。遥想当年…已可成追忆,望而兴叹罢了。
夜那么长,此刻梦中的人们却为之神魂颠倒。只徒留洛儿孤零零一人辗转反侧,哑然哽咽,却最终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