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4月24日 17:05
的小姑娘。他不叫她跟着,她还哭天抹地,他驱她,她都驱不散,他打她,她也打不走,久而久之,他只得让她跟着了。他上树摘桃,她在地下捡果子。他捕捉蝉,把捕捉到的蝉让她拎着,她真像一条跟屁虫,他们就这样成了最要好的小伙伴了。 真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考上了大学时,她还在上高中,她是他的邻居,如今没有拖鼻涕的影子。她已经出落成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大姑娘。林则勇寻思到此,心里有些安慰,脸庞才浮现出一丝笑意。 “爸爸、妈妈!则勇回来啦!”不知是喜是忧,林则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走进了自己家院。 村里都发生了翻天颠地的变化,家家造了新楼房,而他家的房子仍然是三间黑不溜湫的灰蒙蒙的旧瓦平房。 推门而入,他顿时闻到一股霉气味,一股强烈浓重的陈年霉气味扑鼻而至。他一步跨入门槛,刚走两步,一些乱七八糟的蜘蛛网缠了他一脸一身。他伸手赶紧撕了撕,蜘蛛网倒没有撕掉,刚一挥手,天花板上的那些灰尘便“卟嗒、卟嗒”掉到他的脑袋上了。 室内没有灯光,黑暗如磐,一片黝黑,如进入一个地道里,林则勇的眼睛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只得摸索着进去了。 渐渐地,他看到斑斑驳驳的石灰墙面,像老年人擦上去的粉脂浮在上面,他继续往前走去,他一走空气震动,空气一动,把墙面的石灰一块接一块地震得往下丢。 虽然,室内的桌子呀椅子呀等还摆布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不过,林则勇走过去用手在它们上面这么一擦,上面显示出厚厚一层灰尘,犹如沙子撒在上面差不多那样了。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家这房子毕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这怎么有可能呀。我才走了有多么日子呀? 爹妈呀,他们人呢,我的双亲,他们到那儿去了,为什么弄成这样? 林林综综,想得林则勇脑袋都大了起来。 顿时,林则勇感到眼冒金花,一阵天昏地转,仿佛天要塌下来。他双手抱住脑袋,慢慢地蹲了下去。 林则勇蹲在地上干嚎起来: “我老天爷啊!这都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林则勇啊!?” 林则勇感到痛苦,感到郁闷。他伤心。他徘徊。他欲哭无泪。 “爸爸、妈妈,你们在那儿呀?”林则勇慢慢地抬起身来,不重不轻地喊道。他茫然四顾,一片死寂,一片恐怖。 他在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内寻觅起来,他突然看住堂房墙壁上,一瞬不瞬了。 那面墙上突然出现两个缠绕着黑纱的遗像——一对说年老不年老说年轻不年轻的夫妻,他们那慈祥的脸色和慈祥的目光面对着他。 刹那间,林则勇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老天爷啊,你告诉我啊!他内心大恸。 “卟嗵”林则勇跪下了,干脆利落地跪下了,像桑木锤子搡地,一声清脆地响。 林则勇用膝盖匍匐,爬到父母遗像前。 他已经是寸肠欲断,泣不成声,泪水川流不绝,“哗啦哗啦”往下淌,“卟哒、卟哒”滴在地上,犹如跌碎了的白玉兰花辩,把地面都咂成一个一个浅浅的沆了。 哭着泣着,林则勇顿时昏厥过去,人事不省,“卟嗵”歪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则勇渐渐苏醒了。他又好好地哭了一顿。哭了一顿以后,他就爬起来。他重新在地上跪好,然后“嗵嗵嗵”地郑重其事向父母叩了三个响头。 就这样,林则勇像泥塑木雕跪在父母遗像前,纹丝不动。 过了一个时辰,林则勇的心情稍微改变一点,可是他肚腹突然发出一阵“叽哩咕噜”的轰鸣。 没错,此时此刻,林则勇肚子已经唱起空城计了,他才感到自己是又饥又渴。民以食为天,父母双亡也罢,伤心欲绝也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饭总还是要吃的。 轻车熟道,堂房的左边是居房,堂房右边是厨房。走到右边的厨房,走近水缸边,林则勇揭开水缸盖一看,他顿时傻了眼睛。因为,水缸缸底朝天,一滴水都没有。他真想嚎啕大哭哇。但他没有哭,却感慨道,“唉,人在倒霉的时候,放个屁都砸后脚跟,连口凉水都喝不上,简直倒霉透了!” 转头朝四周看了看,林则勇想提了水桶去房前二十步的地方那里的水井汲水,想喝了水,再提回来做一顿饭吃。 可等他从水井里把水桶提回来,放在灶台边的空地上,然后到放米缸地方去揭米缸盖。他揭起火缸盖一看,他简直又傻眼了,那缸里的米颗粒不剩,米缸空空如也。 那只的米缸还是他上大学前自己亲自购买的,是一只可盛30公斤大米的黑色颜料桶。黑色桶里不仅大米颗粒不尽,而且桶壁已经被老鼠咬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子,里面还赫然遗有葡萄干似的老鼠屎,真让人恶心。 “谁在屋里呀?” 倏地,一个说话声响了起来,响亮地。它犹如地下涌冒出来,犹如天上筛漏下来。这声音很似他母亲的声音。闻之,林则勇大喜,难道他母亲还活着,那墙上的遗像是?但是又不是很像,难道她的声音变了?让他感觉听到鬼的声音,又如天使的声音。说实在,林则勇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