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病了。

像男人一样劳作的母亲大腿内侧起了一个肿块，因为疼痛的牵扯，走路都变形了。去医院检查，说是淋巴结发炎，只要注意休息和配合治疗就好，母亲和晓妍都松了一口气。

十三岁的晓妍第一次拿起了扁担，去井里挑水。

她和母亲在这个城市的郊区才生活了几个月，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和舒适的家，住在租来的泥胚屋里，没有自来水，时常停电，还曾经一度衣食无着，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开始坚强。

正是深秋时节，几天的雨水让泥路变得滑滑溜溜，路两边都是池塘，晓妍挑着空桶，小心翼翼地来到公路边的水井旁。

南方的水井不像北方的水井那么又小又深，让人心生恐惧，也没有吊桶的轱辘，南方的水井更像一个水坑，只有一人来深，茵茵地冒着水藻的温热的气息。

晓妍学着别人的样子蹲在井边，一只手撑着井沿，一只手将水桶打横压下水面，让水桶口慢慢进水，因为害怕被拉进水里，她不敢把水打满，可是提上来一看又太少了，只好倒掉重来，试了好几次，身上已经吓出了毛毛汗。

起肩的时候又试了好几次才找到平衡，晃晃荡荡地抬脚往回走，别人见了她都赶紧让道，晓妍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扁担从左肩换到右肩，又从右肩换到背心，她发现没有一个地方是合适的，哪儿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