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7:30
To sit without emotion,hope or aimIn the loved presence of my cottage fire,And bisties of the flapping of the flame Or kettle whispering its faint under song.
坐处在可爱的将息炉火之前,
无情绪的兴奋,无冀,无筹营,
听,但听火焰,摇的微喧,
听水壶的沸响,自然的乐音。
夜呀,象这样人间难得的纪念,你保了多少……
四
他又离了诗侣的山庄,飞出了湖滨,重复逆溯着汹涌的时潮,到了几百年前海岱儿堡(Heidelberg)的一个跳舞盛会。
雄伟的赭色宫堡,一体沈浸在满月的银涛中,山下的尼波河(Nubes)
在悄悄的进行。
堡内只是舞过闹酒的欢声,那位海量的侏儒今晚已喝到第六十三瓶啤酒,嚷着要吃那大厨里烧烤的全牛,引得满庭假发粉面的男客,长裙如云女宾,哄堂的大笑。
在这笑声里幻想又溜回了不知几十世纪的一个昏夜--
眼前只见烽烟四起,巴南苏斯的群山,点成一座照彻云天的大火屏,
远远听得呼声,古朴壮硕的呼声--
“阿加孟龙打破了屈次奄,夺回了海伦,现在凯旋回雅典了,希腊的人氏呀,大家快来欢呼呀!
--阿加孟龙,王中的王!”
这呼声又将我幻想的双翼,吹回更不知无量数的世纪,到了一个更古的黑夜,一座大山洞的眼前;
一群男女,老的,少的,腰围兽皮或树叶的原民,蹲踞在一堆柴火的眼前,在煨烧大块的兽肉。猛烈地腾窜的火花,照出他们强固的躯体,黝黑多毛的肌肤--
这是人类文明的摇荡时期。
夜呀,你是我们的老乳娘!
五
最后飞出了气围,飞出了时空的关塞,
当前是宇宙的大观!
几百万个太阳,大的小的,红的黄的,放花竹似的在无极中激震,旋转--
但人类的地球呢?
一海的星砂,却向那里找去,
不好,他的归路迷了!
夜呀,你在那里?
光明,你又在那里?
六
“不要怕,前面有我。”一个声音说。
“你是谁呀?”
“不必问,跟着我来不会错的。我是宇宙的枢纽,我是光明的泉源,我是神圣的冲动,我是生命的生命,我是诗魂的向导;不要多心,跟我来不会错的。”
“我不认识你。”
“你已经认识我!在我的眼前,太阳,草木,星,月,介壳,鸟兽,各类的人,虫豸,都是同胞,他们都是从我取得生命,都受我的爱护,我是太阳的太阳,永生的火焰;你只要听我指导不必猜疑,我叫你上山,你不要怕险,我教你入水,你不要怕淹,我教你蹈火,你不要怕烧,我叫你跟我走,你不要问我是谁;
我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但只随便那里都有我。若然万象都是空的幻的,我是终古不变的真理与实在;
你方才遨游黑夜的胜迹,你已经得见他许多珍藏的秘密,--你方才经过大海的边沿,不是看见一颗明星似的眼泪吗?--那就是我。
你要真静定,须向狂风暴雨的底里求去;
你要真和谐,须向混沌的底里求去;
你要真平安,须向大变乱,大革命的底里求去;
你要真幸福,须向真痛里尝去;
你要真实在,须向真空虚里悟去;
你要真生命,须向最危险的方向访去;
你要真天堂,须向地狱里守去。
这方向就是我。
这是我的话,我的教训,我的启方;
我现在已经领你回到你好奇的出发处,引起你游兴的夜里;
你看这不是湛露的绿草,这不是温驯的康河?
愿你再不要多疑,听我的话,不会错的--我永远在你的周围。
一九二二年七月康桥
在这首聆听自然的散文诗中,作者真正敞开了自己的胸怀,打开胸怀,”天眼“显现,于是,作者不但发现了被遮蔽的日常生活的存在,更发现了被遮蔽的本真的自我。于是,当这些遮蔽被拭去,作者看到了”神“,感受到了”神“的光芒。《夜》的内涵与徐志摩作品中惯有的浪漫抒情差别很大,它直抵存在的深渊,寻找着自我救赎的道路。在诗中,作者先是将一切都推到绝望的边缘,当空虚和暴风雨劈头盖脸地袭来,当心灵的防线即将崩溃,在动荡和混沌之中,生活现身,真理现身,真正博大的诗,也就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