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我雪族圣典。只是她修习未全，终日靠血肉为食，终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秦芷蓉从白衣女子口中得到证实后，浑身只是不自觉的打起了冷战：“竟然是那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世人还如此执迷不悟……”

幽幽两声冷笑自女子口中轻悠飘出，她的眼神瞬时变得深不可测：“阿罗业真正的可怕之处你还未曾见过呢……或许也只有练过的人才能体会……”

“赤雪一族费尽心机偷出阿罗业圣典，她们却做梦也没有想到，只因她们身上也流淌着妖族的血液，她们根本修习不了阿罗业！看着她们每个人流露出的悲观失落，和对未来的恐惧无望。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们救过我的原因，亦或是在她们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那种不甘认命，一次次向命运反抗，却又被现实的无情打破所有期冀的可悲。总之，不管是因为哪一种情愫，我最终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修习阿罗业圣典，拯救赤雪部族。”

“然而我修习阿罗业圣典的路途并非一帆风顺，雪族人的血统并没有帮到我多少，反而时常在我体内生成一股反噬之力，令我痛不欲生。我想这便是雪族自上古由来的那股使命感在作祟。然而多么的痛苦绝难我都忍了下来，却有一样几乎折磨我至死……阿罗业圣典，译为汉文便是地狱之门。地狱，存在于地底十八层之下，是最阴暗之所在，又岂容得半分情爱？欲炼阿罗业圣典，就必先忘情弃爱，练成之日俗世之上的种种情爱也早已远去，功成者此生都再体会不到半分情爱之心。”

有水雾自白衣女子眼中闪烁，形成一片揉碎了的雪色星河：“那时的我已无法放弃阿罗业……这便是阿罗业的可怕之处！一旦接触，便会深陷其中，再回不得头了！而哥哥……我人生中唯一的光亮……也曾让我堕入最阴晦的地狱……我杀死了我和他的生身父母，他废去我所有的雪族之力……我们亲手把彼此之间所有的羁绊残忍的斩断，今生来世都不会再也半分瓜葛……”

“此生我最想拥有的爱已不可得，那么尘世间的情爱，于我不过如沙砾，舍弃又有何难？于是我决定忘记哥哥，专心修炼阿罗业。然而初时未能完全忘却的情爱，却让我倍受极苦，如毒蛇般搅乱我的心脉，终使我落下了隐患……日后的每月总有一天身体会极度虚弱，全无半分功力。”

“就这样走过了八个年头，我带领赤雪一族来到了人世。问鼎王者，对于雪族人来说太过轻而易举。人类在已无半分仁爱之心的我的眼里，不过是做工精致的玩偶而已。而八十年的时间又意味着什么呢？”白衣女子的脸上呈现出越来越多的倦怠，或许是历经太多爱恨苍凉后的疲倦，她的语气渐次低沉了下去：“八十年，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意味着生老病死，亦或是繁衍不息的轮回。然而对于拥有漫长时间的雪族人来说，实在只是苍穹一隅，弹指一挥。可是我竟然感觉到了久远，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久远……久远到足以让我厌倦尘世间一切的靡靡享乐，厌倦了权利给我带来的快乐，甚至厌倦了活着……每一天睁开眼，都只是意味着重复再重复。一切都显得那么索然无味，再引不起我半分兴趣。除了阿罗业的痛楚时不时让我感受到死亡的气息，那时我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于是我换上平民的衣衫，在脸上幻化出丑陋的胎记，来到最鱼龙混杂的市集，我不知道我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或许真的只是为了给乏味的日子找些乐子。然而每一次的一个无意的决定，或许都是一场注定，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他……”

白衣女子目光轻柔的注视着安静的躺在象牙床上的男子，也许是因为回想起了久远前的那次初见，音色似乎有了些动容：“人类真的只是以貌取人的粗浅生物。又或者每个人天生都是自卑的。他们拼命的成长，拼命的劳作，或许都只是为了拼命掩饰、摆脱骨子里的那股自卑。而欺负比自己更劣质的人，似乎是人类最快获得满足感的途径。所以幻化成丑人的我，便成了那些纨绔子弟取乐的对象。”

听至此处，秦芷蓉不禁为那些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的命运捏了把汗。

“在他们第五次把我踹到在地上，掰着我的脸要求我从他们的裤裆下钻过的时候，我终于选择爆发。可是偏偏就在那时我的阿罗业竟然犯了，我浑身如蚁虫蛇咬，半点功力都无，比一个寻常人类还要虚弱。”

白衣女子轻轻摇首浅笑两声，露出自嘲的语气：“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人类保护。便是他，轩辕丹螭。他替我教训了那些低等生物，却并没有杀死他们。他说国家正值危难之际，身为人族更不能自相残杀，或是终日贪图享乐。应该多想一想自己的同胞在受着雪族妖孽怎样非人的凌辱，我们不应该甘于沦为妖族的奴隶，更应该团结起来，夺回政权，为了国家，更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白衣女子忍不住嗤笑出声，雪瞳里都充满笑意：“我永远记得这个傻瓜在说这番话时，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却不知道他这番痛诉的雪族妖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被他亲手救下。那时他若是杀我，易如反掌。”

“可惜他没有杀我，还把我亲自带回了营地。那里集结着自各方汇聚而来的反动势力，少说也有十万之众。我就那样进了满是敌人的巢穴，还堂而皇之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养起了伤。”

“他派人悉心照料于我，更在我复原后，不计我面目丑陋，把我时刻放在身边，做了他的贴身丫鬟。他却不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他，灭了他所有的兵将。”

白衣女子唇角邪扬：“但是我却不会这样做。因为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有意思的人类，这个游戏我才刚刚玩出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