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6月04日 13:25
紫瞳,孱弱的音色从桎梏的喉咙里艰难挤出。
“哈哈哈……”她的笑声越发癫狂,癫狂到扭曲,扭曲到眼眶里跌出泪来。她单手抹了一把眼泪,啧啧嘲谑:“你的笑话好好笑,竟然叫我笑出眼泪来了。善良?这个词从来都与我无关!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唯一的一点良善便是雪月!可是已经被你亲手褫夺了!你还假惺惺的在我面前谈什么善良!现在雪月不在这里,你还要演戏给谁看?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那长袖猛力一收,初雪梨依的脖颈便被勒出一圈深深的淤青,她再无法发出半点声响,那溢满哀伤的紫瞳终是无力地阖上了。
“啊!”一声尖锐的惊叫,伴随的是瓷器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
千雪弘抬眼望去,不知何时门口进来个奉茶的丫鬟,茶已洒了满地,小丫鬟早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浑身如倒筛。
“杀……杀人了!”怔了片刻,小丫鬟方回过神来大声呼救,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千雪弘只好收回缠在初雪梨依脖颈上的长袖,一个垫步,闪电般向小丫鬟飞身而去,那样迅捷的身手,以至于小丫鬟刚把一只脚迈出门槛,便被她森冷的五指揪住衣领,狠狠地拖了回来。
“救……”命字还未出口,小丫鬟极度惊恐的表情却诡异的顿住,下一秒只听一声骨骼错位的脆响,她整个脑袋便耷拉了下去。
轻轻松开手,小丫鬟如同破布偶一样萎顿在地上。千雪弘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嘴角噙起一抹诡谲的讥笑。
再回过身来时,她整个人变得惊骇,那原本应该躺着死去的初雪梨依的地方,此时却空无一物。放眼四周,却丝毫不见初雪梨依的身影。
整个人仿佛受骗一样,愤怒几乎要焚尽她的五脏,双手紧缩成拳,五指关节“咯咯”脆响,她终是不甘的仰头厉声吼出那个令她恨入骨髓的名字:“初——雪——梨——依!”——
分——割——线——
千思殿是千雪国最宏伟的建筑,也是千雪国最高的统治者与文武百官听政议事的地方。
千雪月身着太子八爪巨蟒朝服,步履沉着的步入殿中。那胸前的银色巨蟒头颅骄傲的抬起,双目炯炯生辉,有着目空一切的威武。头顶的太子银冠刺目难以平视,衬得银冠下的面庞越发冷峻威严。
行至殿中,脚步停滞,他双目低垂,将右手握拳抵在胸前,弯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不见半分声响,久久未闻平身,千雪月不敢逾矩起身,只得再次谦声启音:“儿臣拜见父皇。”
又是半晌不见回音,千雪月心内隐隐觉得不对劲,试探性的问道:“不知父皇传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是否儿臣做错了什么,父皇才不理会儿臣?儿臣愚钝,若是有何错处,还请父皇明示。”
然而回应他的始终是空旷的大殿中来回飘荡的回音。他缓缓的抬眼望去,只见龙案后,父皇端正的坐在龙椅上,不见丝毫不妥,只是头目低垂,看不到此刻是何表情。
千雪月眉头蹙起,略带关切的问道:“父皇,您是否哪里不适?”一如所料的沉默,使得金眸冷却,他欠身道:“父皇,儿臣冒犯了。”
语毕,他下定决心的抬步迈上金阶,向宝座上的男子走去。行至龙椅前,仍不见父皇有半分反应,他这才确定不好,伸手握上父皇的肩膀,然而仅仅是轻轻地触碰,却使得父皇整个人如软泥一样仰靠在椅背上。
父皇那往日里总是散发着惊人震慑力的双目,如今浑浊无神,充斥着满满的惊诧。嘴唇轻开,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半分声响,唯有暗红的血渍凝固在嘴边。胸前昔日那倨傲飞舞的金龙头颅处竟然开了个血糊糊的大洞,父皇的心脏硬是被人活生生的挖了出来。
如此惨绝人寰的死状,使得千雪月大惊失色,连退了一大步。是谁?是谁对父皇怀有如此大的仇恨?竟下此毒手?
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吧嗒”一声,从他身后掉下一物来。他回身望去,那团巴掌大的物体,早已摔得稀烂,竟还溅的到处都是血红,粘腻得如同被野兽撕咬活剥的一团血肉,令人看了便会汗毛倒竖。
“呀。父皇的心掉了。”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在大殿的高处缓缓流出。
千雪月仰头望去,一记月白色娇俏的身影端坐在房梁上,双腿悬于半空,玩味的来回悠荡。绝美的容颜上雪瞳湛湛,她委屈的嘟起红唇,垂目向他望去,发出如做错事孩子般的语气:“哥哥,都怪我,我把父皇的心弄掉了。不过……”她的头微微歪向一侧,唇边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看向他的眼神嘲谑而阴鸷:“我是故意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