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53
给刘健赐座之后,他自己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一声一声的敲着。
刘健心中纳闷,猜不透太子叫他来干什么,只好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朱佑樘最后在桌子上画出一个圆,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抬头看着刘健,“刘大人,这次关于妖僧继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刘健心知肚明,太子问的根本不是继晓,而是因为继晓受到牵连的金氏,也就是太子妃的母亲。他想了片刻说道:“太子殿下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朱佑樘最敬重刘健,不只是因为他学识渊博,更是因为他能懂得变通,不像那些成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迂腐之人,因此他也是朝中最有声望的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再直白一些,“我确实有了决定,只不过还需要刘大人的帮助。”
刘健却断然拒绝了他,“太子殿下可否想过继晓的背后不仅仅是万氏,他还和哈密的反叛势力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这次放过他,下次再抓他的把柄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朱佑樘拍了拍脑门,似乎很是头疼,“我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让刘大人帮我的缘故。我只要太子妃的母亲平安,这次先放继晓一马。”
刘健刚正不阿,倔强的性子上来了,谁的帐也不买,朱佑樘已经是恳求他的语气,但他还是坚决地摇头,“太子殿下,恕微臣无能为力。”说完也不等朱佑樘反应,直接转身走出大殿。
朱佑樘愤怒地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扔到地上,连同他最喜欢的那方砚台,也摔了个粉碎。
事情不但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反而越来越糟糕。朱佑樘没有料到,居然有人别有用心,竟然将金氏和继晓之间来往的钱财都整理成了账簿,匿名送到了刑部。这下本来只有继晓一人口供,还有一线生机可以为金氏翻案,现在真是神仙也难救她了。
朱佑樘悄悄地走到冷宫,身边一个随从也没带。他只想远远地看倚梦一眼,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害怕见到她,因为他的无能为力,她又要遭受痛苦。
倚梦很意外的看到了他,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们相隔不过数尺,却看不清彼此心中的悲伤。
倚梦刷地把窗户关上了,背靠着窗棂落泪。
朱佑樘望着决绝关上的那扇窗,心中满满的失落,最后还是悄无声息地走了。
一直在暗处看着他们的花匠眼中充满了仇恨,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朱佑樘,然后带走倚梦。然而当他看到那条残破不堪的腿时,突然他对自己产生了厌恶。而他的脸已经不比从前,即使倚梦不嫌弃,他都会为她不值。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照顾她,保护她。
朱佑樘回到东宫,仍是冷冷清清。他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绣着鸳鸯的金丝线,倚梦曾经或许也是像他这样一个人,独自守着他们的婚房,望着跳动的烛光,数着日子。如今他要数多长时间,才能把她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