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4月09日 05:40
她向郑仲和低声说了声“多谢”,接着高声说道:“让开!”举剑一招“凌寒独放”,向郑仲和剌去。郑仲和挥刀挡开,又说:“你先脱身,与石磊打的名叫陆元伯,十分厉害,石磊能脱身是他造化,你再不走两人都走不掉!”郑仲和说这话时,二百军士留下一百看守文天祥一行人,一百军士挽弓搭箭,围了上来。又听石磊说道:“友苹你先走,我随后就来!”王友苹只得一拎马缰把马圈转,夺路便跑。刚跑出五十步左右,身后乱箭“嗖嗖”射到,王友苹连拨打加躲闪,大腿上仍中了一箭。王友苹忍着痛,一口气跑了五、六十里,这才下马,咬牙把箭拔掉,割了一幅衣襟把伤处扎紧。眼看前面不远便是小镇,王友苹在马屁股上一拍,马昂首嘶叫了一声,往来路一溜小跑去了。王友苹把马放走,是想让马回去把石磊引来。
此时王友苹身上血迹斑斑,箭伤极痛,小腹也隐隐有些作痛。总算捱到镇上,找到客棧,小二见了她这般模样,吃了一惊,忙扶进客棧,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遇到劫道的了?要不我去请个医生来瞧瞧?”
王友苹含糊应了。不一会,医生请到,刚一搭脉,嘴里“咦”了一声,问王友苹:“姑娘有身孕?”
王友苹点点头。医生又查外伤,边查嘴里喃喃说道:“还好,没伤到骨头!”嘴里说话,手上没有闲着,给王友苹上了金创药,说道:“外伤倒是无妨,有半个月也就好了,只是胎息不大好,我再开两贴保胎的药,你只好好休息,料想无事。”王友苹谢了医生,一摸身上,只有三两散碎银子,给了药费,所剩无几。原来王友苹在平时从不把钱放在心上,凭着妙手空空的本事,别人的钱便是她的,什么时候想要,伸手便得。钱袋便放在石磊身上,吃饭住店,都由石磊打理。两人也从没分开过,谁想到今天不仅落了单,身上竟不方便起来。
此时的她,心里固然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在客棧里养了半个月,箭伤倒是好了,胎息也正常了,却又生起病来。别说请医生,没了钱,小二的脸也难看起来。更要命的是,她的马并没有跑回来,更没见到石磊的踪影,郑仲和说陆元伯厉害,只怕石磊凶多吉少。她自己病着,又为石磊耽心,又想保住腹中的孩子,身心已极度疲惫,只能咬着牙挺下去。
又捱了几天,由于付不出钱来,日常的饮食也难以为继,人已越发的憔悴。小二却来对她说道:“家主要我对你说,你这房间要腾出来给新客人住,你也是可怜见的,也不能赶你走,后面有一间堆杂物的房子,要你搬过去住。”
王友苹叹了口气,没有回应小二的话,心里是难过之极:“真正是一钱逼死英雄汉,想不到我王友苹也有这么一天!”小二又问道:“姑娘还有值钱的东西吗?我给姑娘变点钱,也好请个医生看看,调养调养身体?”
王友苹说道:“我哪里还有值钱东西?钗儿环儿的不都当掉了?小二哥你行行好,这几天我官人就要找来也说不定,我们不缺钱,只是没带在我身上。”
小二说道:“姑娘这话说过好几遍了,只怕姑娘自己都不相信了,若真没有值钱东西,说不得,只好请姑娘换房间了。”
王友苹忽然想起,不是还有一把么凤剑吗?按说,这剑是言伯伯送给婆母史如玉,史如玉又转送给她的,是个要紧之物,不能卖的。但眼前这个处境,也只有先换了钱,待身体大好了,再把它取回了。想到这里,对小二说道:“我这把剑名叫么凤,可值一千两银子,你把它拿去,或当或卖,变点钱来吧!”
小二说道:“姑娘你不是诳我吧?这把剑能值一千两银子?我们这小镇子上,谁希罕这把剑?谁能拿得出一千两银子?依我看,若能卖得十两,我替姑娘烧高香了!”
王友苹无法,只得说道:“十两就十两吧,劳驾小二哥了!”
小二先搬一张桌子放在大门外,把王友苹的么凤剑搁在桌上,剑身上用一根草拴着,这是卖剑的标誌。一连几天,看热闹的有,却没人要买。有的还嘀咕:“什么好剑,值十两银子!”
“有十两银子,可过两年宽心日子了,庄稼人只要犂和牛,要剑干什么!”
这一天,王友苹没吃早饭,中饭还是小二看着她可怜,给她端来一碗米汤。王友苹吃过以后,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忽听门外有人说道:“这是么凤剑,怎么在这里?”
这是王友苹寻觅已久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从天上飘来,穿过店堂,传到王友苹耳中,原本已极轻微,却又如雷震一般。她想爬起来,却浑身绵软;想张嘴大喊,却又发不出声。她一着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