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6:30
精会神地倾听讲述有关耶稣像一般罪犯那样不光彩地死在十字架上的神奇故事,这些人把为投掷石头泥土的流氓恶棍高声祈祷当做是自己的责任。
可是罗马传教士却没法对这样的新的发展趋势持超然的态度。
那个时候帝国的宗教是国教,这其中包括一些特定节日的盛大祭祀,人们要为此支付现钱,可是这些钱又装进了教堂首领的口袋。倘若数以万计的人对旧的圣地不予理睬,朝另一个不名一文的教堂奔走,教士的收入便会有很大的减少。这肯定不会顺他们的心,因而他们极力诽谤,辱骂不信奉传统神灵的异教徒违背了祖先的神,责令他们为外国的先知而进香。
城市里有另一阶层的人更加有理由憎恨基督教。他们是骗子,正如印度的瑜伽信奉者与爱西斯、艾什特、巴尔、西贝尔以及艾蒂斯神话的祭司长一般,日复一日地挥霍着轻信的罗马中产阶级的钱财,过着奢侈富足的生活。如果基督教是同他们竞争的组织,为自己提供的上天启示而收费,这样的话,巫师、看手相的人以及巫术师团伙是没有任何理由抱怨的。生意总归是生意,预言的行当让其他人干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是基督徒却作出了些该死的决定,竟然拒收报酬,还将自己的东西赠与别人,给饥饿者饭吃,将无家可归的人请到自己家里住,并且分文不收。他们做得实在大过分了,倘若没有私下的收入或还未被发现的财源,这是无法做到的。
此时的罗马已不是自由人民的城市,它是从帝国主义各地汇集而来的数以万计丧失财产的农民的暂时栖身之地。这些下层民众遵循着大部分人行为的秘密法则,对于有别于自己行为的人却相当反感,对无缘无故想过正派且有节制生活的人心怀戒备。常常喝上一杯酒、时不时还替别人埋单的好心人确实是佳邻善友;然而自命不凡、不想看科利西姆的斗兽表演、看到在凯西特兰山的街道上游街的一批批战俘而不欢呼的人,却被当成判逆,是公众的敌人。
公元六四年,一场大火把罗马的贫民窟烧毁了,这是对基督徒进行首次有组织进攻的口实。
刚开始,有人讹传说,是喝得大醉的尼禄皇帝奇思妙想,下令在首都放火,把贫民窟烧掉,以便依照他的计划重建城市。不过大家都很清楚。这场火是犹太人与基督徒放的,这是因为他们经常谈论天国是大火球降临,将邪恶的世界化为灰烬。
一旦这种说法开始便很快引起了反响。有个老妇人听到了基督徒同死人的谈话,另一个人得知他们将小孩拐骗,割断了喉咙将血涂在古怪的上帝祭坛上。当然,这些卑鄙勾当没有人亲眼所见,可这是由于基督徒太狡猾的缘故,已经用钱把警察收买了。他们这次被当场抓住了,不得不为所犯下的罪恶行径受到惩处。
我们没法取证有多少虔诚的教徒被私刑处死,可能保罗与彼得也是受害者,因为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听到过他们的名字了。
不用说,这场民众性的可怕大发泄没有任何收获。牺牲者在厄运来临之际所表现出来的大义凛然的态度是对新信仰以及死去的基督徒的最好宣传。死了一个基督徒,却有十多个异教徒前赴后继地顶替了他的位置。在他短暂无用的一生中,尼禄做了一件唯一体面的事(这是在公元六八年自杀)以后,基督徒立即重归故里,一切又依旧如初了。
这个时候的罗马执政者有了一个很大发现,他们开始对基督徒与犹太人完全一样持怀疑态度了。
对于他们的错误我们也很难去责怪,近百年来的历史研究日渐明了地表明,其实犹太人集会堂是一个信息中转站,通过它,新信仰被传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了。
应该还记得,耶稣本生就是犹太人,他对祖先制定的古老律法不打折扣的遵循着,仅对犹太听众进行演讲。他只一次离开过故土相当短的一段时间,然而他给自己制定的使命却是同犹太人一起完成的,而他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犹太人。罗马人从他的话语中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能够感受到基督教同犹太教的差别。
事实上耶稣极力做到的是下面这件事:他已十分明了地看到祖先教堂里所隐藏的弊病陋习,对此他也曾大声提出过抗议,而且有效地进行过斗争。不过他为其奋斗的仅仅是内部的改革,会成为一门新宗教的创始人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倘若当时有人将这件事提出来,他还会觉得可笑之极。可是,正如在他前后的改革者一样,他慢慢地陷入了没法再调和的境遇。他的过早死亡反而解救了他,使他摆脱了路德和别的许多改革者的命运,免遭迫害。那些人原本不过是想在“内部”做些好事,却突然发现自己成为组织“外部”一个新团体的领头羊,以致于茫然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耶稣死后的很多年里,基督教(当时这个名字还未形成)只不过是某一犹太小教派,仅仅在耶路撒冷、朱迪亚村和以及里利村有几个教徒,没有跨出叙利亚省一步。
最先发现这个新教义或许能成为世界范围的宗教是拥有犹太血统的正式罗马公民盖尤斯。他的饱经灾难的故事告诉了我们犹太基督教是如何强烈反对普通宗教的。他们只希望它在本国享有统治地位,只同意本族人加入。他们对一视同仁地向犹太人与非犹太人弘扬灵魂拯救的人充满痛恨。在保罗最后一次去耶路撒冷之时,假如没有罗马护照,他肯定会被怒火中烧的同乡给打死,重蹈耶稣的覆辙。
然而,分派了半个营的罗马士兵保护保罗的安全,把他带到某个港口城市,坐船回罗马参加从未发生过的著名审判,确实是相当有必要的。
在保罗死后没过几年,他一生总是担心而又不断预言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罗马人将耶路撒冷摧毁了,在曾经耶和华庙的所在地建造起丘比特的新庙。城市的名字被改为爱利亚首都,朱迪亚也成为了叙利亚巴勒斯坦的罗马省份的一部分。而当地居民,不是被杀就是被驱逐出去,在废墟附近方圆数英里内,不允许有人居住。
这座圣城给犹太基督徒带来的灾难,目前终于化为泡影。从此以后的几百年里,在朱迪亚内地的小村子里会发现一些举止怪异的人,他们以“穷人”自称,很有耐心地终日祷告等待就要到来的世界末日。他们是耶路撒冷老犹太基督徒的遗孤。在十五、六世纪的书中我们经常能够看到他们的情况,他们远离文明世界,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怪诞教义体系,将对门徒保罗的仇恨作为中心地位。到了差不多七世纪,我们便再没有发现这些自称拿撒勒人的踪影了。他们被伊斯兰教的胜利者斩草除根了。可是,虽然他们可以再苟延残喘几百年,也不能让历史倒退。
东西南北都被罗马集于麾下,统一成了一个政治上的中央集权,使世界为接受一个统一宗教提供了条件。基督教不但简单而且实用,教徒能够直接同上帝对话,注定会成功,而犹太教、米思拉斯教和一切别的参加竞争的教旨势必要没落。可不幸的是,新信仰那些不良习性没有摈弃掉,很显然它们是同宗旨背道而驰的。
一叶扁舟载着保罗与巴纳巴斯从亚洲来到欧洲,给人们带来了希望与仁慈。
然而另一个家伙也悄悄溜上了船。
它戴着圣洁高贵的面纱。
可面纱下掩盖的嘴脸却是残忍与仇恨的。
它的名字是:宗教的专横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