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07月18日 18:08
病人,一旦停止服用罂粟果,就会十分难受,轻则萎靡不振、坐立不安,重则……犹如万蚁蚀骨,痛不欲生。”说着说着,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更看见女帝的右手已越攥越紧,“这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会让病人失去理智,与平时判若两人,甚至会让他们为了摆脱痛苦,为了再尝一口罂粟……而六亲不认。”
“就没有什么汤药可以帮她免除这种痛苦吗?”女帝咬牙切齿地说着,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我垂下眼帘,摇了摇头,“要戒毒,靠的主要是病人本身的意志,当然,亲人朋友的帮助也很重要……刚开始戒毒,可能会很难很苦,但熬过的次数越多,之后治愈的希望就越大。”
听完我的叙述,女帝沉默了片刻。忽然,她眼眸一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幽幽地说:“这些,怕是连我东漓最好的大夫都全无所闻。你一个北梁副使,缘何如此清楚?”
我就知道说多了会变成这样……
“四国之中,素来是我东漓最善用药,天下医术高明者也多来自我东漓。”女帝说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朴副使别该是要告诉朕,其实你是东漓子民?”
“皇上,”我扬了扬嘴角,并未因对方的质疑而自乱阵脚,“罂粟,不是不可以入药,但与此同时,它也是一种可怕的毒。”既然她又玩起了暗讽,那我配合就是。
我不是不能体谅女帝的用心。事关重大,以她一个古人的认知,此事又确实存在疑点——只是,我能理解,却不能接受。我不是只软柿子,任她搓扁揉圆。
“你是西凛人?”岂料听着我的话中话,她端量了我一小会儿,竟突发此言。
这回我倒真是反应不过来了——为什么我刚才的那句话会促使她下此结论?
“西凛不是向来以善用毒著称吗?”她双眉微蹙,似是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在下不是西凛人。”其实此刻我更想问“那南浮以何闻名”。
“那就是来自盛产毒物的南浮。”她斜眼看着我,好像凡是跟毒沾上边的都入不了她高贵的眼。
“在下也不是南浮人。”这家伙会读心术吗?竟然知道我想问什么。
“那你为何对名不见经传的罂粟之毒了解得如此透彻?”她收起轻蔑的神情,转而严肃质问。
也不是很透彻啦……咳,那是因为我来自现代。
“皇上认为在下方才所言都是胡编乱造吗?”我一边在心中诉说着真实的答案,一边在面上避重就轻地反问。
“朕没这么说。”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就好了,既然皇上同样明白,适才的一席话不可能是在下胡诌出来的,又何必追根问底。”
“因为你可疑。”
“……”这回倒够直接。
我默默叹息,耐着性子劝道:“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您这样,只会让彼此之间变得互不信任,最终妨碍的,是公主的治疗。”
四目相对,她不说话,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我,不像是准备妥协的样子。
“恕在下直言,天大地大,无奇不有。这座皇宫之外,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变化。皇上久居宫中,对宫外、对别国的事情或许并不如您想象中的清楚。”我在心里叹了第二口气,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是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出自于皇宫,民间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知识和秘密。就仅仅是在下如何了解罂粟一事,皇上何需如此费心?比起它,眼下更关键的,难道不是公主的健康平安吗?”
话音落下,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