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28日 17:20
候便猝不及防的终结。
她一直太过沉默太过平静,以至于祭典那日她崩溃的模样像滚烫的烙铁硬生生的在他的心脏上“滋啦啦”的烧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日日呼啸着恐怖的风声。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蓝金盏其实是想问,‘你为什么活着?’可似乎这并不是会让人愉快的疑问,于是便换了种说法。
“我不住在皇城。”虽然他是大祭司的孩子,可毕竟是养子,“按照岚国律法,在弱冠之前非皇室后裔之人都是禁止住在皇城之内的。我从小就在皇城附近的一个村落里生活。”正是因为他被寄养在外,才意外的从那场大火中幸免于难。
乾钺一点一点的诉说着过去的种种,蓝金盏细心的听着,那些早已模糊在岁月里的轮廓渐渐的浮出了可以辨明的剪影:金碧辉煌的宫殿,繁花似锦的花园,歌舞升平的后宫,还有偶尔偷偷溜出宫外看见的热闹集市,嬉笑怒骂的人民,宠溺她的父皇……
“如果那场大火是蓝诀所为,你会杀了她吗?”
沙夏坐在地上,仰着头依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坑坑洼洼的树皮磕的她的脊背微微的刺痛,可比起脚踝处的伤痕已经微不足道,火辣辣的感觉从腿肚上传来,烈火焚烧般得热度使她的小腿剧烈的抽搐着,然而她被咬出血的唇角却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意来:司莫桦说,只要能感觉得到疼痛,那么就说明药见效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香,已经到了冬季,胜放的菊花开始挥霍它最后一次的芳华,再过不久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纯白了吧,万物消影的季节到了。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树叶,,风吹起就‘呼啦啦’的响,世界静的可怕。
过度的疲劳使她四肢酸软无力,汗湿的衣衫贴在身上,风吹来一阵一阵的冷意就往身体里钻,她努力缩了缩身子,嘴角的残效一滴一滴的消失。为了配合治疗,她必须活动自己木化的腿,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来接近这处院落,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从雪衣阁穿出来的衣衫由于跌跌撞撞已经被割划的支离破碎,这副模样不想为任何人所见,蓝族的人总是骄傲的,即使她被族人那般的对待,可终究还是流着蓝族的血液。
司莫桦住的极是隐蔽,平常从不见有任何人来到此处,一直就只有他们三个,现在由于她的要求,连他们也不曾再踏入此处,静悄悄的院落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好孤独呵……百年的时间已过,她的样貌自被取了心脏之后便再也没有变化,岚国已经灭亡,没有人禁锢她的自由,她流落在各国,经历无数次的战争和动乱,从一个地方流落到另一个地方,从来不敢多做停留,时间的流逝会让人察觉到她的不同,然后随之而生的便是惊恐和惧怕以及排斥。她成了一个怪物,百年的孤独几乎磨损了她所有的力气,当投入岩溶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皮肤燃烧撕裂的欢唱,奏着奇特的挽歌。
乾戟,你给予的生命我已无法负荷,很累很累呵~时间已经太长了,无边的寂寞织成巨密的网将她紧紧勒住,喘不过气来。所以,就这样吧,百年的时间实在是太慢了……
然而世事多可笑,凝结成琥珀石的她辗转流年却是被楼天罡得了去,然后又是无尽的折磨。
她果然是受了诅咒的吧。
疲惫与疼痛搅成无边的岩浆将她拉入黑暗的深渊,靠着大树的身躯软倒在枯黄的败叶中……
从来没有过得孤独呵。
雪释进了密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茂密的树丛间缩着一个破碎的身影,浓密的头发搅在一起凌乱的堆在树叶间,纷纷扬扬的落叶落了她一身,光裸的脚趾染满了肮脏的血污泥土,手中握着脖子里的单翅琥珀挂坠,弓着身子倒在地上,她脸上的白绫惊心动魄的刺激了他的双目。
冲动先于意识掌控了他的身体,司莫桦看着雪释紧绷的劲瘦身躯犹如离弦之箭冲向蓝诀。
温润的体温熨烫着她冰冷的皮肤,沙夏叹息一声,手臂已如藤蔓缠上他的脖颈,紧紧的靠过去。
只要一刻就好,只要一刻就好。
去论是谁,只要可以驱逐她的孤独就好,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
所以,只要一刻就好,可以救赎她的沉沦。她还不能死。
亏欠雪释的代价还没有还,她不可以就这样去死。
还不能。
“雪释……”伤痕累累的唇角滑出两个单调的音符。我一定会还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