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年06月14日 19:34
客人来了……”不等里面的那位答话,姚掌柜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开口向其说明来意。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补充道:“……是一位姑娘。”
里面一阵沉默。
那位姚掌柜见状再次把头抬了起来,目光略显慌乱地看着我,神色也微微有些尴尬,我不解其意,只得大眼瞪小眼地跟他干对着。
良久,才听到屋内再次传来那个微显苍老但却浑厚有力,充满十足底气的声音:“请她进来吧。”
姚掌柜殷勤地帮我推开了房门,自己却仍然躬身站在外面。我微笑地朝他点了头,说了声“谢谢!”,这才抬脚迈入房内。
房门被某人从外轻轻关上。
我环顾左右,赫然发现房间的窗台边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我后来才知道,这位替我做吉他的老人就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巧手工匠——人称“鬼斧神工”的琴黉老人。)。只见他身形清瘦,年约六旬,留着长须,鹤发鸡皮,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饱经风霜的类型。
我仔细地打量着那位老人,见他衣着简单,用料却明显上乘,再加上那位姚掌柜对他的态度又是如此恭敬,想来他就是姚掌柜口里所说的那位神秘工匠——“琴师傅”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款款上前一步,恭敬地朝他行了一个万福。“寇湄儿见过琴师傅。”——表怀疑,我是很尊老的。只要是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我都会很有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的。
琴师傅抬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姑娘就是来此订做吉他的那位客人?”
我点头,恭敬地回道:“是的!”心里却在腹诽不止。这不废话嘛,刚才姚掌柜明明已经介绍过了啊。
他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直看得我心里发毛,这才淡淡问道:“不瞒寇姑娘,老朽自幼学琴,吹拉弹奏在整个京城里也算略有薄名,但却从未听闻过何为‘吉他’。如果不是姑娘画了图纸,老朽真以为是有人恶意前来无理取闹呢……”见我并不动怒,他停了下来,清咳两声,又继续道:“这‘吉他’虽然样式奇特,但是看起来确实又很像乐器,不知姑娘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唉!敢情这家伙以为我是来拆台的?
郁闷,我看起来会像是那么无聊的人么?
我在心里哀叹,嘴里却仍恭恭敬敬地回道:“这‘吉他’是小女子幼时,一位四海游异的奇人从西方带回来的,琴奏技法也是那位奇人教我的。京城里没见识过这乐器,倒也不稀奇。其实莫说京城,就算是整个大宋,也未必有几人见过。”
大概是因为我说这话的语气过于洋洋得意,琴师傅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阴晴不定。我见状连忙调整自己语气,装作不甚在意地道:“其实小女子只是想借此思念一番故人,并聊以安慰自我而已,若师傅实在无法做出,那就算了,也不是一定要用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做不出来?”听完我的一番抢白,琴师傅顿时豪气万千地反问道,笑得极为自信。“不瞒姑娘,老朽至今还没有做不出来的乐器。姑娘既送来图纸,老朽就定能将其分毫不差地做出来。只不过,老朽很是好奇,姑娘口中所说的那个奇人到底是谁,现在又身在何处?”
我闻言满脸黑线。这个……要让我怎么说?教我弹吉他的是我现代的音乐老师。难道要告诉他,那个奇人是在一千年以后的中国?
汗!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唔,这个……我也不清楚,其实那次也是小女子无意中遇到的,权作有缘……那位奇人,嗯……我只知道那位奇人姓童,喜欢云游四方,其他的……”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知道他对我的这个答案能相信多少?
“是吗?”琴师傅的眼底果然闪过几丝狐疑。我硬着头皮坦然面对。天地良心!我的那个音乐老师的确是姓童来着,而且还经常去外地出差,全国到处跑。老天作证,我可没有说半句谎话。
“那么,姑娘所说的那个西方又在哪里?是指西夏国吗?”琴师傅单手捻胡,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老朽也没听说过西夏国有这种叫做‘吉他’的乐器。”
我汗!
西方就是西夏国?
什么烂地理水平嘛……真是孤陋寡闻、少见多怪!
我正想开口反驳,却又不敢乱说话而露出马脚,只好摇摇头道:“不是的,是比那里更远更远的西方。”在大西洋那边呢。
“看起来老朽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没想到那个‘西方’竟然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真要去好好见识一下。”琴师傅有些落寞地感叹道,对我所说的那个“西方”一脸神往。
我心里暗笑道,只怕你穷极一生也是去不了滴。嘴上却说道:“琴师傅不用太难过,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万物,本来就没有无敌之说。所谓‘学无止境’,正是要我们这些活到老,学到老,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一着急,把奥柯玛的经典广告语也给打出来了。
“呵呵,好一个‘学无止境’,好一个‘活到老,学到老’,寇姑娘讲的这番话还真是颇具道理。”琴师傅“扑哧“一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言归正传,老朽还是先来跟姑娘讨教一下关于这个吉他的问题吧。”
我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冲他微微一笑:“琴师傅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