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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书名:宰相千金小丫头 作者:瞳瞳糖 本章字数:3645

更新时间:2010年05月18日 12:48


阴霾的天空飘着绵绵的细雨。微微润湿的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的清爽的草木味道。 我独自一人打着伞,静静地伫立在这春日清晨里略显寒凉的街头。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平日里繁华熙攘、车水马龙的喧闹大街如今竟显得格外冷清。街角处亦是空荡荡的。一时间,整个世界空寂得仿若一个遥远的梦,飘渺似幻,只有四周沙沙的雨声轻轻萦绕在耳旁。 终究……还是来了。 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应该鄙视自己么?即使,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其实不该来,即使,昨晚曾被死党婉然那样狠狠地警告过…… “洛-媛-儿,我郑重地警告你,你明天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陪他逛街?嘁!我死都不相信那个姓宋的家伙这次突然平白无故地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让你陪他逛街的?!你这傻丫头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且不说那家伙一直以来都只拿你当普通朋友一般看待,再者,‘无事献殷勤’,明摆着就是一场鸿门宴。你去做甚,送死啊?!哼!鬼都知道他铁定没安什么好心啦……听着,倘若你明儿个敢私自去见他,那我们之间从小到大的这段友情就算玩完了,我一定跟你绝交!喂,你听清楚了没有?绝对不许去见他,否则,我就算死也要冲去把你从他身边拉走……” 恍惚之中,婉然昨晚说的那些话又重新飘荡在我的耳边。就冲她说这番话时的狠厉语气,即使没有亲眼看到,我也完全可以想像得出,她当时究竟是用怎样一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抓狂表情跟我叫嚣的。而我,则是从头到尾都一直好脾气地保持沉默静静聆听,不做任何辩驳。因为有人曾经说过,只有真正关心在乎你的人,才会花时间来骂你,否则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不可否认,虽然婉然说的这些话很是直白,甚至有些伤人,但是我心里却很清楚地明白,她终究还是为了我好。 婉然是我自懂事以来感情最要好的朋友兼死党,是一个会诙谐地把某个从路边经过的骑儿童车的五岁小女孩说成是美女加法拉利的女孩子。严格算起来,她其实可以称得上是我的“青梅竹马”——唯一一个和我从小到大(即从小学时代到大学时代)至始至终都是在同一学校同一班级上课的同班同学。所以,我自认非常了解她,就如同她也完全熟悉我一样,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我答应婉然,今天绝对不会来见那个人。因为我知道她一向说到做到,我并不想为了那个人而失去这份可贵的友谊。可是我也知道,就算我真的来见他,婉然也不可能真如她所说地冲来将我带走,确切的说,她根本来不了。因为昨晚的那番警告,完全是通过手机传达的。而她本人,此时此刻,恐怕正远在那千里之外的河南开封府流连忘返呢。 两天前,婉然这家伙突然心血来潮地决定去外地旅游,目标重点是开封和济南两座城市。据说是要去拜祭一下家族史上两位极其有名的重要人物。其一即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唐代护国公、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秦琼秦叔宝,因为他代表着秦姓历史名人中最光辉的“忠臣”形象;而另一位嘛,不消说了,自然是那位历史上臭名昭著且遗臭万年的南宋丞相秦桧了。话说这位仁兄真是要想人家不认识他都难,毕竟,他可是南宋……啊,不,应该是整个宋朝,……啊,不不,应该是整个封建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奸臣”形象代言人啊。那知名度满的,估计和现今最响当当的明星人物有得一拼,绝对能令不少人眼红不已。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也都能猜到婉然姓秦了吧。其实这原本也是个不错的姓氏,可无奈家族史上却偏偏出了这样一位声名狼藉的大恶人。于是乎,就算之中再有亮点也都被其完全抹煞了。虽说现今学术界貌似已经有不少学者为秦桧平反,说他其实是替宋高宗背了黑锅而牺牲个人名节,但这一说法却并未能改善大家长久以来对秦桧持有的不良印象分,终究还是那些流传于民间的先入为主的首“奸”观念占了绝大多数。因而婉然又说,打算在开封留久一些,因为还想顺便去拜访一下当地有名的岳飞庙,她要亲眼看看那位能让自己祖宗遗臭万年的岳飞将军究竟是何许英雄人物。 婉然是一个喜欢随性所致的人,她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还会经常萌生出许多在他人看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不正常的古怪想法,譬如,她这次心血来潮的外出旅游计划。而我,则因为与她相交多年,已经完全可以理解她每次做出此类非正常行为背后的那股驱使力量了——小说。没错,就是小说,各式各样、各种类型的小说,言情,武侠,推理,玄幻,架空……而今次,无非也是归功于那些近期内流行的穿越小说,令她看完之后顿生寻找前世的念头罢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死党婉然的这种生活方式:虽然平凡,却又能活得如此洒脱,随性而自由,就像随处而走的风,飘然随意,了无牵挂……不像我,其实骨子里也渴望着能像她一样幻化为风,却最终,只成为了一只风筝…… 正神游间,远处的天空中雷声隆隆滚动,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沉闷的轰鸣,将我从飘荡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我抬起头,左右环顾了一眼四周空旷的街道,却又立即失望地发现,视野范围之内依然没有任何来人的迹象。那天……是约好在这里碰面的吧?那个人,应该不会忘记今天的约定吧?或者,他根本是打算爽约不来了? 这样的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就被自己坚定否决了。 不,不会的。他并不是不那种容易健忘的人,除非是真的有事,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忘记和别人的约定的。而且,就算是真的爽约不来,他也应该会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的吧? 等一下! 电话?短信?……对哦!手机!我怎么会把这个给忘了呢…… 我立刻从提包里翻出了手机。所幸屏幕暗黑一片,没有任何电话和短信的留言,这无疑更增添了我此刻的一分信心:没错,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洛媛儿,别担心。 我拼命压抑着内心深处的那分忐忑和紧张,强持镇定地给自己打气,可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那只被自己紧紧攥在掌心的手机。此时此刻,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为9点差5分。 我长吁了一口气。还好,约定的时间还没到。那么,就还可以期待…… 四周的雨势逐渐变大。 我躲进了街边的回廊下,开始对着由屋檐处落下的雨滴静静发呆。清脆的滴嗒声轻缓而有节奏地重复着那单调的曲目,直到远处传来了悠扬的整点钟声。 这一响,令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不远处,瓢泼的雨幕中,那个颇显熟悉的人影正沿着街道慢慢地朝这边走来。果然,上帝还是眷顾我的。他没有爽约。 我满心欢喜地打着伞朝他走来的方向迎了上去。临行前习惯性地再看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正好是九点整。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这还真像他一贯的作风。每次与人见面都能将时间控制得那么好,分秒不差。 “早!”他走过来,在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住脚步,冲我点头微笑。 心跳当场漏了一拍。对,就是这个笑容!当初啊,我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他这样的笑容,所以才会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所以才会一直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想到这里,鼻子突然莫名地一酸,眼前亦变得一片水雾朦胧,可是脸上却要强撑着摆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早。” “抱歉,周末休息日还要麻烦你。”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淡淡的,态度却很是恳切。而我,也继续保持刚才的微笑面容:“没关系啊,反正我有空。对了,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那个……”他突然红了脸,挠挠头,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因为我有个朋友快过生日了,我想买件礼物送给她。可是我不知道女生都喜欢什么,所以……想请你帮忙……” 女生……的朋友?……是女朋友吗?还是,只是喜欢的女孩子? 在领会到这句话里饱含的深意时,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开始一点点地往下沉,连呼吸都几乎窒住了——原来,他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会约我出来的啊,原来,只是为了另一个女孩子…… 内心不禁暗暗苦笑。我果然是不该来的。如果当初肯听婉然的话不来赴这个约,那么现在的我,或许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了…… 眼睑低垂,我小心翼翼地用伞面遮住自己那一脸的哀伤,低下头努力地做着深呼吸。等再度抬起头时,脸部的表情早已回复了初时那满满的灿烂喜悦,而嘴上更是用那种无所谓的语气回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帮别人挑礼物我很在行的,绝对没问题!” 他见状似乎也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冲我莞尔:“那么,我们走吧……” “嗯。”我应声走在了他的身侧,亦步亦趋…… 婉然啊,对不起,我终是没能听你的话,还是忍不住来见他了。我知道,倘若你现在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当场气得跳起来骂我笨骂我傻,可是,傻瓜也好,笨蛋也罢,这是我期待了许久的和他的第一次单独约会,我真的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失去。就算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即使明知道他是为了别的女孩子而约我,我依然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所以,婉然,请你原谅,请原谅我的最后一次任性。我不会后悔自己今日所做的这个决定,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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