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欢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我也想说不是你，可是……”

“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威胁远航，如果她不离开我，就到对扬帆不利？”李皓杰的声音紧绷绷的，谁都听得出来，他在努力的压抑着怒火。

“嗯。”计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要我陪她演一出戏。不要怪她，当时那种情况，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那种方法了。在你离开之后，她狠狠的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她要求我什么都不要说，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那是种让人希望自己能代她受那种痛苦的绝望表情。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替她做些什么。”

他的声音轻颤着，带着些许的哽咽。

扬帆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即使上了妆，也掩盖不住。“之后呢？”尽管紧张，她还是问了出来。

“在你们分手之后不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那时候你已经出国了，完全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计欢看着李皓杰铁青的脸色，缓缓说道。

“她找不到你，也不敢告诉任何人，所以她请求我收留她。”

“你拒绝了，对不对？”扬帆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来。

计欢仰起脸，眨去了眼里的水汽，说：“是，我拒绝了。我和她已经完全结束了，就算我再爱她，也不想再参与她的事情了。拒绝她，只是因为我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我错了。”

扬帆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指甲嵌进了手心，可是她没有感觉到。“你……什么意思？”

计欢看着她，咧嘴笑了。“姐，你知道吗，我是罪人。如果我没有拒绝她，她就不会那么失望，如果我没有拒绝她，她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如果我没有拒绝她，她也许就不会死……”

“那样的事……是指……？”扬帆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要，老天爷，求求你，不要是那样，千万不要……她在心里祈祷着，用颤抖的声音。

计欢看到她的脸更加苍白了，身形摇摇欲坠。他点了点头，“就是那样，所以，她才会在生下雅哀之后毫不留恋的离开。是我，是我摧毁了她世界里的最后一根支柱……”

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闪，火辣辣的刺痛感从脸颊上蔓延开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倒在地上，领口被紧紧地勒住。

李皓杰瞪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远航伤透了心的男人，红了眼。他扬起拳头，狠狠地落下。

计欢看着他毫不留情的拳头，闭上了眼。打吧，当初拒绝远航，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所以，打吧。如果被揍一顿能减少点他身上的罪孽，那么，他不会反抗。

没有，预想中的拳头没有落下，他疑惑的睁开眼，看到扬帆死死的抱着李皓杰的手臂，拼命的摇头。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已经够了，被后悔折磨了八年，真的够了。”泪水顺了脸颊滴落在李皓杰因用力而颤抖的手上。

李皓杰闭了闭赤红的双眼，反手一甩，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扬帆脸上。

她撞在墙上，额头擦破了皮，开始渗出血迹。脸颊高高的肿起来，嘴角流出血丝。整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也凌乱了，披散在肩上。

他看到了她的狼狈，心里微微一痛。然而，得知真相的巨大痛楚掩盖了那微不足道的心疼。

“你没有资格替他求情，高扬帆！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远航怎么会被人威胁？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根本不用经历那些！都是你，都是你！”

他的嘶吼声穿过耳膜，重重的击打在扬帆的心脏上。她跌坐在墙边，任由血液从额头和嘴角上的伤口里不停的流出，滴落到黑色的小礼服上，消失不见。

在李皓杰摔门离开之后，过了好久，扬帆才撑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计欢仍旧躺在地上，手挡在脸上，看不见他的表情。

“为什么不躲开？”他问。以她的能力，躲开那一巴掌根本不是问题。

扬帆笑了笑，因为扯动伤口而倒抽了口气。“因为不能躲。”她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放软了身体。

“他说的没错，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远航不会被人威胁，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连要你重新开始的人也是我，你说，我怎么能躲？我啊，真是个祸害呢。”

杨帆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计欢却湿了眼眶。

“姐，你……”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这种状况，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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