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6月06日 16:40
此失态,只见王爷走了几步,在槽头边抄起了马鞭子,便朝着这匹铁青马没头没脸的抽了过去。
这匹马本就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吃痛不已,便一边嘶号着,一边嘶鸣的挣脱者缰绳。可是却哪里挣的脱?只能是任凭马鞭肆意抽在身上。
“啪!”
“啪!”
马厩之中顿时一片杂乱,张大人和福晋的劝解声,马蹄践踏泥土的声音,骏马痛苦的悲鸣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张府后院一阵鸡飞狗跳。
足足抽了二十几鞭子,这骏马身上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倒是把王爷累坏了,丢掉了手里的马鞭,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福晋走上前几步,解劝道:“你这是做什么?癫疯吗?为今之计不尽快弄明白海永傅如何行动,为什么要谋害你,你却拿着这么一匹不会说话的牲口出气。”
张之洞表情肃穆,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着嘴,点头表示同意福晋的话。
王爷稳了稳神,松了一口气,道:“现在梅林已经累得不成了,让他先休息一下,张大人,咱们书房叙话吧!”
说罢,便有张之洞带路,走进了书房之中。
气氛一下子沉寂无比,就连平日里老来不稳重的张之洞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圈椅中,一句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贡王才叹了口气,道:“张大人,你说这世道,还有什么意思?混吃等死的,都是忠臣,励志改革的,却有罪,还要引来杀身之祸。”
这句话,张之洞也是深有体会。叹了一口气,摸着山羊胡子道:“谁说不是呢,恭亲王奕欣是差点当了皇上的人,励精图治,想要给大清刮骨疗毒,便带着我们几个洋务大臣学了洋务,结果呢?我被人骂成是猴子,恭亲王也得了鬼子六这个诨号,可悲可怜啊!”
话题扯开了,便不再那么沉闷了,张之洞道:“你在一旗之中改革,尚且有诸多困难,更何况整个大清?”
贡王心绪好像好了很多,道:“依我看,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改掉一些事情,就会碰到一些人,而且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难啊!”
张之洞苦笑着道:“这还在其次,依我看,重点才是如何革新,到底谁懂革新。此番我恩赐留洋访政,确实颇多感慨,洋人的商贸工业,确实处处皆有章法,而我们?哼哼,单是在汉阳建立一个铁厂,在江南修几个船坞,就想着大清中兴,真的是笑话!”
汉阳铁厂,说来是张之洞此生最大的憾事,平日里,没有人愿意当着这位老大人提及。在张大人的手书笔记之中,曾经着重写过关于汉阳铁厂的事,其中字里行间饱含着愧疚与遗憾。颇为自责。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蛮办钢铁厂”。在汉阳铁厂建设的时候,就存在这先天的不足,选址,工艺,成本等等,直到光绪二十年,铁厂已经亏损了将近一百万两。
张大人苦笑道:“终究是吃了眼高手低的亏,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