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年05月22日 22:52
看向我的目光中也满是惊喜与激动的神色。
我的心里确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其一是我并非若金笙的女儿,所以对他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其二在我的印象中一直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求珏哥哥帮我找他,也只不过是为了完成美人娘亲的遗愿罢了,所以此时心里除了好奇,倒没有别的想法。
“若先生,不知我爹爹他现在何处?他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入赘了郡主府?”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
不料他听了我的话,脸上立刻现出急切的神色,“哎呀,小姐,您误会公子,也误会郡马大人啦,公子他~他~”他一时着急竟有些语结。
我忙问道,“爹爹他到底怎么了?”
“唉~小姐,此事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没有回霜城通知秦姑娘,才让你们一直误会了公子,我有罪啊!”若云满脸愧疚之色,这才将若金笙的事细细道来。
原来在十八年前,若金笙带着若云进京赶考,由于若家贫困,买不起马匹,两人便徒步而行。
为了节省时间,缩短路程,两人经常不走大路,直接从山中绕走近路,没想到,就在即将到达兆京的时候,确在山里遇到了土匪。
想那若金笙一介书生,若云当时也只有十二三岁,哪里是贼人的对手,就这样,不仅被抢了行礼盘缠,还遭了一顿暴打。
当二人拼命逃下山,来到大路上的时候,若金笙便昏了过去,若云一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坐在路边哭泣。
这时正巧薛子期,也就是现在的薛郡马,带着书僮、奴仆路过,他也是从乌雅城来兆京参加京试的。
薛子期见此情形,便救了二人,到了兆京后他不但资助若金笙住了客栈,还为其请了大夫看病,在大夫的精心调理下,若金笙总算是慢慢好了起来,当下对薛子期感激不已。
薛子期倒未想图报,于是两人便以兄弟相称,不久后一起参加了京试。
可若金笙大病初愈,又因受了惊吓,原本十分的才情,这一来就只发挥出了二三分,所以自然是名落孙山、榜上无名。
若金笙的病本就没有完全好,再加上他此次进京所抱希望之大,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当时就口吐鲜血昏了过去,抬回客栈没几天便抑郁而终,而听若云说,他临死的时候还在叫着美人娘亲的名字。
若云当时年纪尚小,完全没了主意,薛子期便出钱替若金笙办了丧事,还将若云收留下来。
原本薛子期想将此事告知若金笙的家人,可随后薛子期便被礼王看中,选为了郡马,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等到转过年去,薛子期再派人去霜城的时候,去的人只听说若金笙的父亲也死了,而且他尚未娶妻,家里也再没别的亲人,便回京复命。
薛子期一听,只好做罢,若云也不知秦芳菲替若金笙生了个女儿,若家也再没其他人,他回霜城也是无处可去,就此便留在了郡马府,做了薛子期的书僮。
直到前日珏哥哥派人去找他,他这才知道此事,当下痛悔不已,便央珏哥哥带他来见我一面。
听完若云的话,我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可惜,既替若金笙感到可惜,同时又替美人娘亲婉惜。
不过美人娘亲总算没有看错人,若金笙虽然负了她,可这并非出自他自己的意愿,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考取功名,然后将美人娘亲和父亲接进京去,只可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金笙的运气太差了,而美人娘亲的命也太苦了。
若云带着对若金笙的愧疚离开了玩偶坊,我安抚他此事并不怪他,因为他并不知情,又叮嘱他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过了几日我带着全套的《西游记》和一份厚礼去了郡主府,我并没有对他们表明我的身份,只说因那日宇王宴上同郡主有约才去的。
从郡主府出来,我便带着凝香,按着若云所说的位置,去了若金笙的墓地,我在他的坟前摆了些酒食,又烧了些纸钱,然后轻轻地将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埋在了若金笙的坟前。
霜城与兆京千里迢迢,我暂时还不能将美人娘亲和若金笙合葬在一起,就将美人娘亲的遗物留在这里吧,这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我看着墓碑上已有些斑驳的字迹,便拿出丝帕轻轻地将它擦拭干净,“娘亲,蝶儿找到爹爹了,他并没有负您,娘亲盼了一辈子,也等了一辈子,现在一定开心了吧?”不知不觉间泪水竟悄然而落,滴在冰冷的石碑上,晕开一个个淡淡的印迹。
我将酒杯倒满酒,然后一点点地洒在坟前,“爹爹,虽然我并不是你的女儿,可是因为娘亲,我愿意叫你一声爹爹,我把娘亲的玉镯带来了,就放在你的身边,从今以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不会再孤单了。”
我跪在若金笙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因为美人娘亲,也因为我会替若惜蝶活下去。
当我站起身的时候,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坟前黑色的纸灰,瞬时如漫天黑蝶在空中飞舞。
我看着漫天的黑蝶,口中喃喃道,“娘亲、爹爹,蝶儿走了~。”
凝香扶着我上了马车,随着一声轻脆的鞭响,马儿便迈开四蹄向山下走去,马车随着蜿蜒的山路轻轻地摇晃着,我撩起窗边的纱帘向后看去。
若金笙的墓地已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不知何时,一片雪花缓缓而落,跌在我的眉间,感觉脸上一阵凉意,我举目看去,无数细小雪白的精灵已从云端翩然而下,很快,四野已苍茫一片。
今冬的第一场初雪就这样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