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1:20
文曜轻轻点了点头,不知在思量着些什么,是片刻之后又开口道:“秋水门解散了,难道云姑娘就没有想过重整旗鼓吗?”
“重整旗鼓?”云彻轻笑,“若是救出了姐姐,我们两个女儿家倒是也不需要这样大的势力傍身,有了反而成了累赘。若是被别人觊觎的话,恐怕我们也是没有招架之力的。我想,姐姐也该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吧!所以,那些都是男儿的事情,我们只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至于秋水门……就随他们折腾去吧!”
云彻这样说,文曜倒是没有怀疑,毕竟就云彻这几日的表现来看,她倒是真的不像是对势力什么的有兴趣的人。他自己也稍稍安心了些,只是与烈焰门打交道的话,倒是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也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性命之虞,毕竟那些阴谋算计他也是深谙其道的,定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人算计了去的。
接着,云彻跟文曜说了到时候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当夜文曜便离开禹甸回到勾漠了。
云蓉跟云苁看着云彻,自从文曜走后,云彻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在疯狂的练武,除了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停歇过,心下有些担忧。可是无论她们怎么劝都无济于事,甚至劝地紧了,云彻还会对她们发脾气。以前的云彻可是从来不会随便发脾气的,即便是她想做的事情她也总会耐心地说服别人,可以现在脾气暴躁的像是一个狮子,谁敢触犯了她的禁区,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撕得粉碎的。
但是其实云彻发火倒也不是针对她们,只是内心郁结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偏偏地她们撞到了她的枪口上罢了。但是云彻倒是真的没有对她们说过什么过分的话,也没有对她们动过手,偶尔的时候也只是摔摔东西而已。或者就像是这样,可着劲儿地累自己,分明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蓉儿,我总觉得小姐变了,以前的小姐总是乖巧懂事,可是现在……”说话的是云苁,云苁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娇俏可人,此时一脸的委屈。因为这几日她实在是被因为好心被云彻训斥了好多次。
云蓉冷着一张脸,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没有说话。她又何尝感受不到呢?云彻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那个,好的时候能将你捧到天上,可是坏的时候也能够将你打入地狱。不过还好,若是不去招惹她的话,她是不会对别人乱发脾气的。她本来话就少,不像是云苁,并不会惹到云彻,所以云彻到如今还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云苁不悦地看了一眼云蓉,薄怒道:“蓉儿,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样的小姐我觉得好可怕,就好像……”
“如何?”没等云苁说完,云蓉便接了话,厉声道,“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发过的誓了吗?我们的命是门主跟小姐救回来的,还给了我们安身之所,这条路也是我们选的,你现在后悔了吗?”
“我……那倒不是,我不过是担心小姐而已。”云苁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道,“小姐的性情变化这样大,而且对待文公子的态度……又这样轻易地放走了他……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们要做的只是相信小姐就好了。”云蓉轻叹一声,便转身回了屋子。就是站在那里看也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找些事情自己做。
半月后,云彻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墨溪所在的地方。墨府刚刚装潢一新,还没有来得及住进去。此时墨溪正好出去了,云彻便在院子里等他。如今封绝的孙子跟着墨溪,保护他也帮他处理一些事情,她倒是不必太过于担心了。
当墨溪回来时就见那女子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优雅惬意,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心下微微有些激动,可是走进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云彻眸光温软地看着墨溪,一脸的浅笑嫣然。几个月不见,墨溪愈加成熟稳重了,如画的眉目,俊朗若仙的脸庞,仿佛是从画上走出来的男子,总是让人觉得如梦似幻。云彻突然觉得,他确实不太像是梁家人,梁家人不会生得这般诗情画意般不差分毫的俊美,无论男女总会让人觉得刚毅挺拔,就连她都没能逃脱这种血脉的传承。
“回来了……”云彻从藤椅上起身,平静地仿佛他们天天都会见面似的,墨溪的紧张忽然间就淡然无存了。
“嗯,我回来了。”墨溪点点头,却是倔强地冷着脸。他无意中从封绝口中得知,云彻中了毒,险险丢了性命。这么严重的事情他竟然是事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怎么能不气愤呢?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疼呀!他忽而觉得她好狠的心,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可是他想要去看云彻,却被云彻拒绝了,如今再见,虽然云彻已经没事了,可是他的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可好?”云彻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别扭,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墨溪忽而觉得自己的脾气使得好没有道理,非但没有心疼云彻,还在这里闹脾气!想到这里顿时懊恼地不行,“我倒是还好,只是你……”
“过去了……”云彻打断了墨溪的话,温柔地笑着,眸光流动,整个人都显得温婉动人。
墨溪微眯了眸子,目光紧盯着云彻,还是那双清湛如水的眸子,然而眸底却是不易察觉的深邃,透着淡淡的苍凉与沉寂,含着无尽的黑暗,像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原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稚嫩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几近于绝望的凄凉寂寞,仿佛看穿了尘世间的一切,已经无欲无求了。这样的女子让他觉得陌生,可是那份宠溺又分明是她独有的,刻入骨髓般深刻,他又怎么敢忘怀呢?
云彻被墨溪盯得有些不自在,那般深刻的目光是以前的墨溪所没有的,分明是墨溪成长了,略带戏谑地道:“怎么,子溪不认识我了吗?”
“我只是在想,怎样优秀的彻儿要怎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呢?”墨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急忙找了一个话题。但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怎么能忘了,她曾经那么深刻地爱着那么一个男子,却又被伤得那样深!这样拿来说笑,岂不是招惹她伤心么?
然而女子只是微微错愕了一刻便再度浅笑嫣然,略带调侃地道:“子溪以为呢?”
这下轮到墨溪错愕了,本以为女子会伤心的,却不想她竟是如此坦然。只是他没有察觉到女子其实笼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淡地难以察觉,可分明是存在的。
“自然该是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墨溪微微一笑,坦言道。这样的女子让他安心,让他一时间忘记了家破人亡的伤痛。
“我倒是更有兴趣什么人能够配得上子溪。”女子对于男子的提议一笑置之。
“这个……”墨溪显然没有料到女子会反问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当即微微红了脸。“彻儿以为呢?”
“入得了子溪的心,便好。”云彻低低一笑,男子害羞的模样竟是如此撩人,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云蓉四人将饭菜摆上了餐桌,让云彻意外的是,还上了酒。许是遗传了上辈,事实上云彻的酒量极好,只是许久未曾喝酒了,有些忘记了酒的滋味。
酒至半酣,云彻突然开口忧心地道:“子溪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生意呢?商人可不比读书,勾心斗角的事情……怕是子溪不能够接受吧?”
墨溪苦涩一笑,道:“原本我也不知道,不过到了现在也感觉到了。无碍的,我怎么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彻儿呢?我也是梁家的子孙,总要……总要做些什么的。可是……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啊!我还能帮你些什么呢?我还能做些什么……”墨溪说着竟然难过地哭了出来。
墨溪哭得伤心,云彻轻轻揉了揉墨溪的头,心下有些疼。像墨溪这般干净的人,要接受那些事情怕是很难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比起她做的……想到这里云彻心下又是一紧,比起她做的那些事情要干净地多了。封绝说得没错,总要找些事情让他做的,她也不能庇护他一生,有些事情他也总要面对的,早一些总比晚一点要好得多。
那一夜,两个人都喝得烂醉如泥。
云彻没有留在城里,第二日便出了城,在郊外湖边搭了几间茅草屋与云苁还有云蓉住在一起。墨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安排,可是她内心是相信着云彻的,所以云彻无论做什么决定他只是遵守便好。
墨溪得空的时候便去看她,两个人的感情比以前还要好,只是有些分不清是亲情还是友情。彼此之间分明有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也有着不可隔断的丝丝缕缕的牵连,那种距离很微妙,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