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29日 18:00
察民情,放在古代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若是二十一世纪么,啧!那就叫傻蛋。
“不是。”管家面有难色,老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十分懂得察颜观色的风清扬很豪爽仗义地拍上他肩膀,“我也不是什么外人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兴许我还能帮得上忙。”八卦是怎样练成的清扬兄?
也明白风清扬是自家少爷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再加上他也不希望少爷如此消沉,便老实道来,“两日前老爷又来信了,让少爷赶紧回家成亲,不过少爷好像不怎么高兴,今日早朝下来便去了趟太液湖,这会儿刚回来连晚膳都没吃便向我要了几壶酒去了书房。”唉,如果不是他不放心让人悄悄跟在他后面,少爷怕不是要在那太液湖畔过夜了,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烦心事,回来后居然破天荒的向他要了酒,还不让下人在一旁服侍。少爷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心人他正为难着要不要冒着大不敬的罪名去偷窥,好在风清扬来了。
风清扬一听乐了,“成亲?”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你家大人好事近了?是哪家姑娘?”好样的,从来没看他跟半个女人来往,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要结婚了。唉,晴啊,你看看,人家比我小的都修成正果了,你还要耽误我的青春到几时啊……
“将军,是,可是……”宋管家可就没有他这么乐观了,两条眉头就差纠成一个中国结。
“对哦,既然要成亲了为何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才想起好像有听到某些不好的讯息,风清扬纳闷地望向知道内幕的管家,斟酌了一下,“你家大人心情不好?”
很欣慰他终于明白了重点所在,管家猛点头,“是的,少爷现在一个人在书房时喝闷酒。”
闷酒么?这可有意思了。“没事的,你忙,我去看看他。”笑了笑让管家宽心,他转身就往书房走,
“那就拜托风公子了。”
浓烈的酒灌入愁肠将那抹失意挥发得更彻底,愁绪和着酒香飘浮在空气中,醉意更甚。重如千斤的头颅艰难地抬起,朦胧的视线越过屋檐穿过梧桐,那轮弯月渐渐幻化成了一张宜男宜女的柔美的脸,似嗔似喜蛊惑着他离座的心。他懊悔地曲起如钻铅的手重重敲上胀痛的额际,强迫自己甩去不该有的幻象。一束月光直直落入桌上酒盏,微漾的酒面上倒映出那天边的倩影,他怔了一下,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伸出食指轻轻一点,然后触电般收回,呆看着一圈圈的波纹循环,不复那美丽的弯月。他无力支撑侧首枕在臂上,疲惫地抬起眼眸,那轮清月依旧悬在澄空兀自美丽。神色瞬间黯了下来,被酒精俘虏的思绪争先恐后地告诉他,那清冷的月儿就像他永远触摸不到的梦,他总是沐浴在她耀目的光环下,承受着贪看着,他不该不知足的想独占那本属于天下人的光芒。
——入冬即成亲——那么恭喜爱卿了——之儿,别忘了你答应过为父——
一句又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话语冰冷地回荡在他脑海,他痛苦地抱住头,手肘撞到一旁的空酒壶,碰碰地沿着桌脚滚到了地毯,无声无息。
成亲成亲……这两字如魔咒一般的在他耳边响起,他狠狠地甩着脑袋,可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合着回忆如海潮般汹涌而至,他拼命划动着四肢却只能徒劳逐渐体力不支,最终无力负荷任身体下沉直至灭顶。
一直站在回廊冷眼旁观,风清扬不知为何竟迈不出半步,也许是明白这个时候他帮不上任何忙,也许是知道身为天朝俊雅斯文的潘安宰相,他并不希望这样的形象被别人撞见吧。
直到他无力埋首倒在桌上,风清扬这才从暗处走出。
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名狼狈的男子,脚边布满了凌乱的空盏,眉宇间切痕犹深,这是不曾出现在他脸上的痛苦。风清扬难掩唏嘘,还以为他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出世之士呢,却原来只是未到伤心时。不过,这样的人物会有什么样的心事?只有在无意识时才肯放任自己的软弱失态?无端生起了一阵侧忍,风清扬突然很想探知下了这位老友的情事,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让他如此纠结。
风清扬环视了一眼这间优雅简朴的书房,书案上一张宣纸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信步走了过去,轻轻抽出被纸镇压住的墨书,走到窗前借着月色细心辨认。是行之的字,一首短词,笔墨犹新,应是刚写下不久,字略显凌乱,一笔一划间透着一股刚毅,却又带着一分无奈,全文最后一字更是轻浅无力。瞄到左边还有几个小字,风清扬眼神一黯:十年了,整整十年……
看着手中的字,又看看桌上的人,风清扬默默将纸绢放回原位,随手替他盖上一张薄毯,然后轻声一叹,转身离去。
宣纸静躺在案上,那被月色揭露出来的心事伴着酒醉入梦:
镜湖杨柳风细细,燕子闹春知。锦裘毡帽声儿俏,黄蜂惹足迟。新月眉,丹凤眼,笼人馨香恼青丝。桃花醉,少年痴,骗下浮生风月词。几多凄风话夜雨!归去!了却数载逐梦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