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12月07日 12:40
得脱脱落落,有的地方甚至露出原木的土黄色。
房间里一双老式的木式单人床,晚上翻身时还吱吱扭扭的响,白色的床单与被罩洗得总有些泛黄。
屋中还有一台,不到二十寸的电视,屏幕还不停的闪雪花,要么是信号不好,连雪花也没有。
唯一的一张桌子,是绛漆红色的,和木窗棂颜色一致,地上的水泥地,有也些坑洼不平,哪里像今天的大理石地板是那样的光洁高档。
当年,窗前还有一颗手臂粗的棕榈树,穿过棕榈树斑驳的叶子缝隙,就能看到一望无垠的海边。
江蓠记得自己的房间,窗子正好面对大海,可以随时随地让她这个没有见过海的北方姑娘看看大海的辽阔与胸怀,泪水冲刷过的瞳孔反而更加清晰,江蓠咪起眼睛,望着远远的地方,心儿越来越远……
十四年前,
1999年花开过荼靡的余夏,
不经意的海边,当晚风吹来,失意的她坐在岩石上欣赏大海波澜壮阔的风景时,与他不期而遇。
更确切的是,她听到了他动人的歌声,还有那沉沉的吉他乐,他竟然意外的默默的坐在她所坐的岩石上,二人距离很近,但一晚上什么也没有说,他只专心的弹奏着他的吉他,而她只静静的听音符在这幽幽的夜色里飞扬。
他灵活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的跳跃。
那一年,相同的是:她十八岁,而他也是十八岁。
所不同的是,那一年,她高考得一塌糊涂,成绩很不理想,而他却是优异的出奇,并且成为全省的高考状元。
她觉得她跟他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江蓠保持一个姿势的坐在桌前,想着曾经直到脖子酸胀的时候,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来到门前,拽开门,缓缓的将门关好。
她想要看看十四年前的那个地方……
迎着扑面吹来的海风,她缓缓的沿着绵长海岸线向那一块巨大的岩石走去,眸中一片光泽漫漫,映上了几片灿烂的落日余霞。
乌黑的发丝随风飘起,鼻翼微动,她嗅着远处海风夹飘过来的花草香,淡淡的,眼角微微弯下来,脸上露出一团浅浅的笑容,她感觉这个味道,只差那么一点,差一点点,就像一个人的味道,想起来,他的味道总是那样的清新迷人。
距岩石一米远的地方,她顿下步子,凝着这一块熟悉的岩石,眼里恍然间有几缕湿气萦绕而来,总是那样的毫不征兆。
强撑着眼睛,她走到近前时,才狠狠心吞咽下去那一层湿气,眼角的酸胀却没有缓解,她盯着岩石,发现它的棱角比去年还要平整,仿佛刻意修饰似的,岩石的正前方,竟然还有那几个字,多么的熟悉,字字朱红,苍劲有力,潇洒从容。
“地--老--天--荒!”
她缓缓念出,字字从舌尖上绕了又绕,磨了又磨才缓缓出口,叹息,遗憾,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涌上心头。
地老天荒的下方还是那一行小字,她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阿姨,能不能帮我们拍一张照。”说话的是她身后的一对小情侣,她扭头看着他们青春朝气的脸,大约也是十八九岁,少女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高兴的将巴掌大的相机递到了她的跟前,江蓠怔了下,然后接过来,发现相机是轻薄的红色,比自己那个时候的老笨黑色相机好看多了。
咔嚓!
江蓠按动快门,一张温馨的照片拍成了。
少男少女表示感谢的接过相机离开了,而她默默的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感语:这里不再曾经是那一块寂寞的棱角突兀的岩石,而俨然成了一道公式化的风景。
岩石不再寂寞。
收回眼神,她继续看着地老天荒四个大字下的小字: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记得2000年,那个千禧年的时候,同一个季节里,她曾经来过这里,记得岩石后面还有一幅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