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1:15
着我。
我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大礼。她微微点头,然后示意我起身。
她不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我的心一直在跳——不是,是一直在七上八下地活蹦乱跳。
我想无视她的注视,因为按照规矩行完礼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可是一见到她那喜怒不明的眸子,我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所牵绊,连带着原先灵便的双脚也动弹不得,时间突然定格在了那个行礼起身后的时刻——一味的流连不前。
“你不往前走,又一言不发地傻站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半晌之后,耳边响起了她淡淡的调侃。
“嗯!我也不知道。”下一秒就听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刚刚对本宫说什么。”
接连听见几名宫女的笑声,我这才想起了刚刚自己的胡言乱语,只觉得脸颊微微有点儿发烫,懊悔地摇了摇头,尽量把声音降到最低:“洛英其实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的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不同于以往的平静,以往的平静总是带着一些对于真性情的刻意掩饰,而现在的平静,却是深深植入骨髓,深沉的俨然一大片蓝色的静海,忧郁而无澜。比起那次的宴会,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那时的她还在强装坚毅,那么此刻的她就已经彻底变得坚毅——一种绝非“吴下阿蒙”的蜕变,在我生病的日子里,正一点点地在她身上发酵生成。
看着她的表情,我好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慧慧的从中作梗,那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她会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然后一举获得朱由校的青睐,从此在锦衣玉食中度过和美的一生。
可惜所有的如果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击碎,历史是不容变更的,此刻的慧慧不过是被历史所操控,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刽子手而已,所以我不应该去怪她。
“古往今来,后宫相争,不是每个孩子都能顺利生产的,既然他们生下来就是金枝玉叶,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路自然要比常人艰辛百倍,这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儿,很残酷,也很公平。”
她完全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脸平静地向我诉说着其中的道理,那样的事不关己,那样的不痛不痒,就像是她设计害死了别人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设计害死一样。更可悲的是,至于那位婉儿姑娘如何令她流产,就连我也不清楚,更别说她了。
我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微微有些变化,她身后跟着的宫女眼神都变了,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就是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明知气氛是诡异的,最痛苦的莫过于不能改变。
然而当事人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见着我不说话,反而笑出声来:“如果连这一点挫折都经受不住,那可怎么行?这次去乾清宫按说应该是一件喜庆的事儿,怎么一下子就把话题说到我这里了。”她话锋一转,直接跳过了那个不愉快的话题。我抑制不住好奇,低声问道:“喜庆的事儿?”
“皇上的亲弟弟,信王殿下今日被召进宫了。”
“信王殿下!”惊讶之余,不禁说了出来。“是啊,信王殿下,原来你也知道。”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巧妙的弧度,“信王朱由检是先皇的第五子,现在……”她忽然不往下说,我未多想,脱口道:“现在怎样,别把话说一半呀。”
只见她的眼中,正流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忧伤,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恍然大悟,想起明光宗朱常洛的众多子女中,真正长大成人的只有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然而现在朱由校膝下尚无子嗣,魏忠贤的势力又与日俱增,我赶紧知趣儿地岔开了话题:“那信王殿下一定是全天下少有的青年才俊吧。”
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好笑地望向我:“信王殿下现在不过是个孩子,哪有人用青年才俊形容一个小孩子的。”我懊恼地低下头,是啊,现在朱由校也不过才二十岁,年纪放在现代也就刚刚够上一个有为青年的标准,更别说现在还不知躲在哪里缠着侍女玩捉迷藏的信王了。
越想越是觉得好笑,洛英啊洛英,拜托你有点历史常识好不好,以后再想岔开话题,也一定要找一些靠谱的东西说呀。
“洛英不过是随便一说,娘娘不要在意就好。”我厚脸皮地掩饰着我的无知。
“你到还算是聪明。”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再度恍然大悟,这个女人真是绝顶聪明,对我口不择言岔开话题的用意了如指掌。
既然都是要去乾清宫,那我索性跟在她身后的宫女队伍里,随她一同前往乾清宫。
一不和人说话,我的思想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开小差,信王朱由检,也就是未来的崇祯皇帝,这位明代后期少有的英主,虽然最后吊死梅山,一生励精图治却落得个惨淡收场,可是我还是打心眼里对这位皇帝佩服有加。
想着一会儿就能够与他相见,那简直就是我莫大的荣幸,就像你作为一名记者,忽然有了一次采访国家老大的机会——肯定是高兴疯了。
如果有一天回到现代,我就可以告诉同学,说自己在古代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崇祯皇帝,最关键的还是小正太版的哦,那种被人崇拜的感觉,真是形容不出的美妙啊。
呵呵,一瞬间,我好像又花痴附体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我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如何,就在这里遥想着回去以后的无限风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